再说沈庭和襄桐,一早赶车出门,先从钱塘门入杭州城内,在城西把菜送到之前常往来的几家,随后便一路往北,直奔西北二十里地外的临平镇。
襄桐还好,只当这是个寻常过场,没有太多心思,反倒是沈庭,心里急切得连抽了几下鞭子。
襄桐嗔他,“你这个赶法,回头给三郎知道了定要心疼银子,往常他都不舍得打一下。”
等真到了临平镇,已近晌午,因梁家所在的蒲苇巷颇窄,且里头还堆放不少杂物,只容两个人并行,实在进不去车,两个人只能把车停在巷口。
沈庭怕梁家仗着从前身份羞臊襄桐,便把驴绳交她手里,“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咱们,咱们”他吞吐了半天,想说咱们销了身契,就正式过礼成亲吧。
可怕襄桐当场拒绝,到底没敢说出口。
襄桐被他盯得怪不自在,直推他,“你快去吧,一会儿有人进出巷子,咱的车碍事呢。”
“嗯,那你等我。”
“嗯,快去吧。”
这场面要是被别个瞧见,定要被说上一句腻歪吧沈庭一边脑补,一边裂开嘴憨笑着一步一回头。
襄桐也朝他挥挥手,用口型告诉他“我等你”。
沈庭越发心急,一鼓作气扯开腿跑出老远,片刻后终于站到了襄桐说的,把西山榆木门板的那家。
咣咣咣,沈庭气势十足地在门板上叩了三响,隔了好久也没有个响动。
他又加大气力连扣了七八下,还出声唤人,“家里有人吗”
门里还是鸦雀无声。
他有些急了,又用力砸了几回,“梁家人可在家,有急事寻你们。”
这回没从梁家惊动个人出来,反倒是隔壁邻居一位大娘探个头出来。
“你别白费气力了,你就是把门板卸下来也没人睬你。”
沈庭听这话音儿不对,赶忙抱拳。
“这位大娘,敢问这家住的是不是梁家人,就是一个寡母带了双儿女的,从前家里还有个仆役。”
那邻居见沈庭说得有鼻子有眼,不禁好奇,“隔壁从前住的确是姓梁,不过你又是他家什么人”
“我姓沈,是她家从前使女樊家大姐儿的官人,这趟过来,是想取回我娘子的身契。”
那大娘眼睛一亮,“是桐丫头的官人啊,我说是哪个得了大运,娶了她家去。”那人从头到脚打量起沈庭,又啧啧赞了句,“倒是般配。”
沈庭哪有心思听她的夸,只抱拳又问一回,“请问大娘可知,这梁家人去哪了”
“她家啊,听说被亲戚接去享福了,走了有半个多月了。”
沈庭听完眼睛都急红了,直抓住那大娘的胳膊肘,“您可知道接去哪儿了”
“好像说是去汴京,投靠她小姑去了。”
03
襄桐没等太久就见沈庭垂头丧气打巷子深处走过来。
她见他空着手,脸上没半点喜色,就隐约感觉不对。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梁家人为难,不肯拿身契出来”
沈庭摇摇头,“隔壁邻居说,梁家人搬走了。”
“搬走了”襄桐听完也是懵的。
“说可能去汴京投亲去了。”
“从前没听说梁家有汴京的亲戚,不过也说不定是托词。”
沈庭愈加懊恼,“我要是早些时日过来就好了。”
襄桐见沈庭十分难受的样子,倒不好深究了,往前论些时日,沈庭还在炕上躺着呢,而她自己也没觉得太着慌,真怨不得旁人。
“多大点事,也至于让你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