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心里惦记,却不肯明说。“怎么,又馋你二嫂做的竹笋炒鸡了”
沈赵氏这回破天荒没有和沈庭站一头,“你娘子这趟是去的有些久了,要不,你去八里铺看看万一她家里出了什么事,你也能帮把手不是”
沈庭见她娘也发了话,便不再压抑心里担忧,“那行吧,我这就去驾车。”
八里铺在杭州城东北二十里,霍山村在城西,这一来回,就得用上大半天时间,沈赵氏担心儿媳,也顾不上沈庭回来要贪了黑,只嘱咐他,“要是襄桐她娘家无事,你也别硬催,回来路上赶慢些,别忙乱。”
沈庭却已经到院子里套好了车,出了门就朝着八里铺樊家急急奔去。
送襄桐归家的那日,他并没有进门,但好歹认得地方,巷子里从西头数第三家就是,且门前还长了一棵歪脖枣树。
沈庭近申时到了地方,连驴都顾不上拴,就要过去叫门。
一把巴掌大的锁将他挡在外头,门板上头还贴了待租待售的字条,让他有一瞬怀疑,是不是找错了门。
他退后几步,看看左右和门前歪脖树,襄桐那日确是进了这家没错。
实在无法,他寻了东边那户叫门询问。
开门的老爹眼神不大好,说话也不太利索,“樊家啊,前日就退租了,说是去外地寻他家里大郎去了。”
沈庭并不死心,又去西家问了。
西家就是樊家房东,答话也一般无二,“听说是去南边寻失散的长男投亲去了,走之前也没跟我提前招呼,真是抬脚就把房子退了,害我都来不及寻续租的人,还要将房子空着白受损失。”
沈庭急的满头汗,“那樊家人有没有说去哪里寻人是走旱路还是水路”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收屋的时候是她家姐儿出的面,看意思是往两广一带过去了。”
沈庭忙又追问,“是她家长房的大闺女,还是二房的女儿”
“是樊大伯他外甥女,好像已经嫁人了,梳了妇人头。”
沈庭见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想到樊家在城里还有门亲戚,赶忙又奔了石板巷的郑家米铺。
等着他的,却是襄桐的一纸离断书。
03
“我爹娘并幼弟确是跟着桐娘南下去寻人了,她早想到你势必会来城里寻我问个究竟,已留下交待,这便是她临行前当着我的面亲笔写给你的告书,你拿去看了吧。”
沈庭接过薄薄的一张纸,感觉此刻手都是抖的。
上头娟秀的蝇头小楷,和家里账簿上的字体如出一辙,确是襄桐亲笔无疑,可上头内容,却让沈庭如遭雷击。
沈家二郎见字如晤。
话有千头,提笔之时却不知从何述起,只得先论事再陈情。
日前我樊家长兄传来音信,言他海上遇险被渔人救起,之后为仆数载以还报大恩。
如今他恩情已还,定家于两广之地,欲唤家人相认相从,以期手足相聚、骨肉团圆。
我樊家思量再三终有决断,即日便要南下寻人,归期未定。
我深知沈家于我情深义重、救我脱离苦海,恩情使然,奈何我遇事不得两全,眼见沈家发迹,而我大兄尚不知冷暖,唯有南下相就。
此行道路阻长,归期渺茫,我一未嫁之身不敢让沈家房院长空,唯有以此书凭决断。
你我本无媒妁,也无婚证,过往种种,虽面上和美,却始终不容礼数。
沈家大恩,我恐难报,唯有铭刻心头,日日祝祷。
沈郎许会痛在一时,但世间佳妇千万,唯我不是良配,便请君万万以阖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