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哥怎么在这儿”
燕小武一脸惊喜,束手红脸地答话,“听你家大伯说你全家搬到了杭州城里,我爹便嘱咐我过来接上你大伯娘还有令弟到我家一聚,也好叙了多年离情。”
襄桐不由一惊,“你见着我大伯了”
“嗯,我和我爹来城东寻几家相熟的药行收蛇胆,结果在松古药行碰巧遇上了正在院子里晒药的樊大伯。你也知道,我爹和你大伯那是多年的交情,一别经年乍然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只是在外头也不得便。是以我爹已经邀了你大伯一下工就去我家铺子里做客,我爹还让我登门来请你伯娘和弟弟同去。”
襄桐听完后心里隐约觉得不好。
她从前带沈庭登过燕家门,沈家人认她做二儿媳的事,燕家人都是知道的,这件事她眼下还瞒着大伯和大伯娘,他们还以为是沈家不愿娶,而不是她不想嫁。若给他们知道实情,指不定要添多少乱,甚至极有可能劝她认下沈庭这个官人;
而且还有一层,沈家和燕家虽然往来不多,但霍山那么多药材,指不定哪日沈家人就会寻到百草居售卖,若燕家无意间透漏樊家如今的落脚处,她住在城东暂居的事只怕很快就藏不住了。
以沈庭的脾性,肯定不等隔夜就会找上门来。
两重隐忧压顶,襄桐也一个头变作两个大。
怎么事情偏这样巧先是沈家在桃叶渡开了冰铺,接着大伯又给燕家人遇上
她千方百计留书离了沈家,就是惦记日久年深,光阴抚平过往,让沈庭渐渐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消磨了对她的情谊,最终也就该歇了心思。
若这么快就被沈家人寻到踪迹,之前做下的那些铺垫,不全都白费了吗
想到这里,她便先嘱了老癞头和他家新房客先回陆记相候,并允诺随即就来。
而后她拉了燕小武到一旁说话。
“小武哥方才说要请我大伯、伯娘和家弟到百草居做客”
“嗯,我爹已经回家让我娘准备饭菜和酒肉了,只等着樊大伯和伯娘登门。我来之前倒没想到桐娘你也在,我还以为你在沈家呢,没想到恰赶上你归宁了,那正好也一道过来吧。”
显然,燕家人和樊大伯在药行还来不及深谈,所以燕小武这会儿还不知襄桐如今早离了沈家,而不是归宁那么简单。
襄桐一时没有好的办法,一味隐瞒恐怕不是良策,尤其是想让燕家人对沈家守口如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含混过去的,她至少要先做到开诚布公。
“小武哥,我不是归宁,我是回樊家常住了。”
燕小武一头雾水,“常住怎么个常住法你官人也同你回娘家一道住着吗”
那不成了入赘了
襄桐咳咳两声,“我如今已经不是沈家人,也没有官人。”
燕小武登时瞪圆了眼睛,他不会是理解错了吧
“桐娘,你是说,你、你你被沈家休弃了”“啊不是,你那么好,定是沈家有过,所以,你是和离了对不对”
襄桐摇摇头,“这事说来话长,不过和你想的不大一样。先时,我卖身到梁家为仆十年,沈家为了给伤重的沈二郎买寿,情急之下典了我去冲喜,后来沈二郎大伤得治,痊愈后替我赎清了身契,还了我自由身,且动了求娶之念。彼时我带沈家人去百草居,因着先头的约定,便同沈二郎以白首相称,也确动过婚嫁的念头可时移事易、来日多变,我终究、终究同他家少了些缘分,幸而没有婚媒为证,所以,我如今自离开沈家,也算得不出妇抑或和离。”
这回燕小武彻底不知如何答话了,这种事在他的观念里完全是匪夷所思、闻所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