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家初初动了向沈庭采进生药的念头, 但也不能毫无成算就定下,尤其事关樊大伯眼下的差事, 倘若沉下心制药势必不能两头兼顾, 到时只得辞了松古药行专心只做霍山一样。
襄桐便提议, 让樊大伯亲往霍山一趟, 看看山里的药材是不是值得樊家放手一搏, 而外间又有哪些成药正当时, 可否能赚个好价,到时再和沈庭商量收药贩药的细节。
樊大伯自那日往百草居做客,早眼热燕家如今的成就,于白手起家这件事上十分上心。
他次日一上工便和东家商量好把休沐提前,以便进霍山勘查药材品相和数量, 闲时还到外头货柜考量起当日各种熟药的市价。
襄桐也没闲着, 午间亲往燕家一趟,将近来药材的行市先打听打听,以作为樊大伯得来药价的补充参考。
到了晚间, 樊大伯踌躇满志进了家门,不等坐稳便叫了襄桐和他娘子进屋商量。
“我今日在药行里已看过了,普通麦斛的散售价格已涨到一百八十文一两,而上等的铁皮麦斛要价则涨到近三百文一两。我估摸着, 肯定是眼下市面上生药难寻,哪怕现种也是青黄不接,而接下来这麦斛的价钱一时半刻都降不下来。我看咱们不若明日就去霍山看看,到底沈家那些生药的药性如何。若是真的可行, 我宁可辞工不做,也要赶了这拨儿热灶。
襄桐其实也是支持樊大伯的。
“那我一会儿就去告诉沈二郎您明日去霍山的事,不过我恐怕就不能随您一起进山了。陆记近来生意红火,一时离不开我,只得劳您辛苦一遭。”
樊大吉也曾独自进山采药,倒不在意,“无妨,你安心做事,我应付得来。不过你若近日经手什么待租的实惠铺面,不妨先相看起来。”
襄桐见樊大伯如此心盛,斟酌着开口,“我看,也不必急着赁铺子,左右咱们手头能制的药有限,纵使有了铺子一时也铺排不满,不如暂时只寻了可靠药商或药行,做个居间人过渡一段时间。待客源稳定、且手头也攒下银钱再考虑赁铺子不迟。”
“做居间人”
“对,居间人。就是咱们暂时不设铺子,也不散卖,制好的药只针对城里或是镇上的大药商、药行、药铺或是医馆一次性大宗出售,当然,这价钱方面恐怕比不上散卖得利厚。”
樊大伯顿时了然。眼下手里银钱不凑手,想要赁铺子确是难办,先不说铺子的租钱少说也要交满一季,且到时药架和药柜里的铺货也要花耗不少撑起门面。
所以即便做居间商势必会损失些利钱,但已是眼下最可行的办法。
“还有一个问题,咱们从沈家买药的定金,该如何付呢”
襄桐也有打算,“或是先赊买过来,等卖出了再付钱给沈家,或是先卖了一部分生药,换了钱周转。当然,若不立时把钱付给沈家,事后也要提了药价补偿,不能白占他家便宜。”
沈大伯点点头,“这个自然,眼下市面上铁皮麦斛本就供不应求,咱家也不能白占了沈家好处,省得日后你被他家说嘴。”
襄桐狐疑,“嗯大伯方才说什么”
“哦,没什么,呵呵,没什么。”
到了次日,天将将见亮,就有人在外头轻声叩门。
起初襄桐没当意,还以为是邻居家的动静。
还是东屋住着的柏哥儿离得近,披了外袍下地把院门开了。
襄桐听见院子里有说话声音这才匆忙穿衣下地。
等到了外头,发现竟是沈庭亲自带着“银子”来接人,柏哥儿在门里显然也惊吓不小正不知所措。
“二姐,这位郎君说是来寻樊先生和樊娘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