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静的从赵毓身后走出来。
加茉注意到文湛的手,在低垂的宽大衣袖的掩盖中,握住一柄细长的匕首。
她在雍京城也有一段时日了,她见过这种匕首,虽然细,却是钨钢打造,可以刺穿犀牛皮的铠甲。
然而,这些并不重要。
这把匕首最难得的是它的出身,系出名门,雍京制造局的精品
能使用它的人,身份贵重到不言而喻。
加茉眼中的文湛,若非天子近卫,就是大郑军队的勋贵。
想到这里,她又极其仔细盯着文湛看了看,却似乎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只是觉得,此人是如此的陌生。
陌生到,似乎不应该同赵毓有任何往来一般。
那边。
薛宣平不知道加茉是如何同沈臻凑合到一起来的。
不过他对于这件事情一点都没有兴趣,他看着周围这些人,顿时高呼一声,“今天人都来全了,做完了正事,我们一会儿去翠江阁吧我的相好小红摆酒,我们都去捧场”
周围一片死寂。
赵毓听着薛宣平的话却乐了,“我们怎么会变得这么严肃大家都是朋友,喜庆点。”
是的,朋友。
只要暂时互相做不掉对方,大家都是朋友。
“先吃饭”沈臻相当热情,“天大的事,地大的饭。赵兄,我没有骗你吧,我当真在家中败了一场筵席,恭候大驾。”
沈臻的家距离故景王府并不远,他也没有说谎话,他的家中当真摆了酒。
花园假山旁边的亭子。
只是。
赵毓,文湛还有薛宣平。
这三个人没人愿意拿起酒杯。
对于赵毓与薛宣平来说,加茉善于用毒,此时她在侧,这两人自然慎之又慎。
至于皇帝,
他从来不吃外食。
沈臻倒是自斟自饮的颇有趣味,“怎么,怕了”
薛宣平接话,“老沈,你这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好了,咱们说正事。你也不缺钱,怎么开起烟馆,卖上烟土了”
沈臻旁边的美貌婢女为他又满了一盏酒,“我以为你们的正事是今天可以从我这里拉走多少现银。”
这话,对于赵毓来说,就像是一根刚刺,正扎到他的咽喉。
原本他的打算是今天抄了沈臻的银窖,有多少要多少。
当然,他也不是枉顾大郑国法。虽然沈臻做的是刨祖坟的恶事,但是目前国法的确不禁鸦片,他赵毓就不能随便找人断人家的财路。他能做的,也只是以低廉一些的价钱使用沈臻窖藏的白银而已。
只是,如今加茉在,
这就意味着加茉身后的那些人,同沈臻有些千丝万缕的勾结。
而要命的是,赵毓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勾结。
未知。
这真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雍京银价暴涨的背后,有没有加茉、洪丁,甚至是那个看似远在天边实际手已经伸到雍京城的贵霜殿下
他今天到沈宅,会不会最终是别人设下的一个局
如果从沈臻这里拿走过多的白银,会不会导致雍京银价下降过快,以至于银价彻底崩塌
沈臻究竟是想要自己拿走白银,还是不想
薛宣平看了看,忽然吵着要看沈臻的花园,所以生拉硬拽的将人拖走。临走,还对赵毓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