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我更不好。”
文湛,“你不一样。”
赵毓点头,“嗯,我的确不一样。”随后说,“因为我是男人。而且,我还是先帝亲自下诏册封的一品亲王,自然与普通农家女、普通米商之女有天渊之别。”
文湛点了点头。
“文湛,抛开什么礼教,什么侯门公府,什么名臣,什么贵妾,我们只看玉芳当年的处境。”
“她入申府的时候才十六七岁,而老国公已经快八十了。玉芳尚在妙龄却每晚只能侍寝一老朽,这种苦楚是什么礼教都无法化解的,而她解风情之后的欲望也是再森严的礼教都压制不住的。”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这是天性,灭不掉。况且,礼教对于男女的约束是不一样的,对男人,宽容至极,而对女人,则动辄则咎。比如水姑娘的事情,外人匆匆听来只觉得这里面有冤屈,可细细一想,却找不到冤屈在哪里,根源就在这里。礼法与世情、与天理,有些时候,并不相容。”
文湛,“方才有些话,我不好出口。先不说礼教,水姑娘这件事,的确有大问题。”
赵毓,“什么”
文湛,“徐绍的儿子与水家的女婿私相授受,卖官鬻爵,这是重罪。”
赵毓笑了,赶紧给文湛又夹了一条鸡腿,“这种事情,可不是玉芳与我,此等草民应该操心的事情了。”
赵毓想着,既然遇到了玉芳,也知道了这件事,为了那个无辜的水姑娘,他想要去送一份奠仪。于是晚上,他们没有回岐山深宫的皇家行宫,也宿在这个镇子上。
翌日,天不亮,赵毓就起身,吃过早饭与文湛去“往来客栈”寻玉芳,正好堵住将要出门的她。
“老水夜里没回来。”玉芳招呼他们,“事情已经办妥当了,今天就下葬。”
赵毓,“是买了墓地,还是,”
玉芳带他们向前走,边走边说,“老水给姑娘结了一门阴亲,夫婿是个年轻的后生,还没有说亲,读书虽然不成可家里有田有地,是清白人家。一日出门,因为口渴却没有带水囊,喝了一条河的生水得了伤寒,就这么去了。老水挺中意的,那一家听说这边是个年轻的媳妇,也甚是满意。这边的风俗也一样,人这一辈子,要是生前死后没有成家,就算入了祖坟也是孤魂野鬼。那后生的父母为了给儿子配阴亲,问遍了十里八乡,除了一些早已经化成枯骨的老尸,就是惨遭横祸,死无全尸的,看着就有大凶之兆,实在不敢放在他们儿子棺材中,一同下葬。”
文湛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民俗,不便插话,赵毓则回应,“这是好事。呃,,算是吧。”
“好事。”玉芳,“到了。”
距离“往来客栈”不远,有村落。一叠一叠的房子,被笼罩在清晨的水汽烟雾中,竟然有些文人水墨的诗意。
一个院落,不小,像是办喜事,摆满了红色。这里就是水姑娘死后再嫁的那户人家。这结阴亲与凡间活人成婚,大抵一样,“六礼”不废,一曰纳采,二曰向名,三曰纳吉,四曰纳征,五曰请期,六曰亲迎。只是,过程简化了许多,并且,院子正中停着两口蒙上红布的棺材,让这喜气洋洋当中平添了几分诡异。
老水也在,他是个平整精瘦的中年男人,乍看上去,似乎也是喜上眉梢的,仔细再一看,眼角带着苦相。也对,这一场悲喜剧,让人摧心肝。赵毓送了奠仪,又加了一份喜钱,就被请到里面喝茶。水家没人过来,可男方家中亲朋好友来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