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真假掺半,重要信息有,却不全。
此时,赵毓放下汤壶,摸着拐杖,歪歪斜斜的站起来,“我们也是听人说起掌柜的这间店藏龙卧虎,所以过来问问。掌柜的您别担心,我也知道,您想要在雍京城开门做生意,必定有大手段,我们对于您的生意经不感兴趣,只是想弄清楚,这桩人命官非,毕竟,职责所在。”
掌柜刘全蒲把话都听到耳中,又揣摩了一下眼前几个人,他看了看唯一熟识的梅怀瑾。此时,这位出身清流世家的翰林学士一言不发,却不反驳,也不回避,刘全蒲知道,沉默,也是一种支撑。
“小的眼拙,不知道是顺天府的差官。”掌柜刘全蒲连忙作揖,他看着赵毓,想着再套套近乎,“这位官爷,您拖着残腿病躯来回奔波,勤王之事,忠矣。”
勤王之事,忠矣。为皇帝忠心办差。
这句话在赵毓心中翻来覆去的,不知道是个啥滋味,双腿打颤,最终,牙缝中蹦出来一句酸文假醋,“食君俸禄,忠君之事。”
崔珩打哈哈,“掌柜的,您看看您,怎么开个香料铺子,还拽上文采了”
刘全蒲赶紧赔礼,重新请人坐下,又让人端了新的茶水过来。
崔珩,“掌柜的贵姓啊”
“免贵,姓刘。”刘全蒲说,“既然二位是差官,我就不隐瞒。我这店铺的确有名贵香料,可是迦南因为犯禁,就极其罕见。这一年来,只有上个月下旬店里出手过一块。那位客人的老母有沉疴,他买了迦南是回去配药。”
赵毓问,“那位客人是谁”
刘全蒲道,“我们这里上门的贵客,入手的都是好东西,只是左右不过 沉檀龙麝,就像梅先生,方才为少夫人订了一盒上好檀香,以供谢夫人写字书画的时候,凝神静气用的。”
闻言,赵毓看了一眼梅怀瑾,这位年轻的翰林,也一直看着他。
得,这个女婿看样子是彻底没戏了。难道,这位梅大公子,不管什么儿子不儿子的,已经与他老婆鸳梦重温了不过,最令赵毓意外的却是那位谢家的十一娘也既往不咎,要踏实过日子了
而梅翰林看着他,就像看着一盘黑白鏖战的棋局。
赵毓,“”
刘全蒲继续说,“只是,如果客人要买的是迦南这样的禁物,必定不会亲自登小店的门,差下人过来或者遣了掮客,都是有的。”
赵毓,“刘掌柜的,我算是听明白了。您说了半天,就是告诉我们,您不认识这个买迦南的人”
“不认得。” 刘全蒲点头。
崔珩冷笑一声,“不认识买主就敢做这么大的买卖”
刘全蒲,“就是因为买卖太大,我们为了稳妥,知道的越少越好。”
赵毓点了点头,他倒是认同刘全蒲的做法。与虎谋皮,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他说,“刘掌柜,那人买迦南,用的是什么黄金,还是银票总不能是现银吧,那还不得装上马车,一箱子一箱子的银锭子拉过来”
刘全蒲笑着回答,“都不是。”
“难不成是地契” 赵毓心中大略核算,说,“如果是雍京北城紧要地段的宅子,一张即可,可是却过于显眼,那些宅院那座都是有名有姓的,只要有人追查,两下子就会被人摸到底细。我估摸着,那位不知道姓名的贵客抵在刘掌柜这里的东西,应该是南城的多套宅院,或者是雍京周围的田土。”
这次刘全蒲相当意外许是觉得赵毓不像顺天府的微末小吏,又开始犹豫了起来。赵毓让他犹豫,就这样安静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