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跳到书案上,对着他轻轻“呜”了一声。棠篱目不斜视,“赶着要,你先睡。”
狐狸懵住。
过了半晌,狐狸再次跳到案上,爪子试探着放到棠篱手臂上,偏头瞧瞧他。
棠篱看它一眼。
爪子“唰”地收回。
又过了半晌,狐狸两只爪子放到棠篱手臂上,尾巴甩了甩。
棠篱笔画一顿。
狐狸飞快瞧他一眼,飞快拱进他怀里,扒着他的手,呜了两声。
棠篱放下笔。
狐狸高兴地“呜呜呜”,尾巴甩啊甩,身子也在怀里拱了又拱,爪子把人扒得紧紧的。快睡觉。快睡觉。
棠篱摸摸它,“好了,睡觉,我再画一会儿。”
狐狸眼睛瞪得溜圆。
又过了一刻钟,狐狸看着人岿然不动,此时早已过了棠篱睡觉的点。
愁。
狐狸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棠篱心无旁骛。
“啪嗒。”架子上书掉了。
“咚。”盒子翻了。
“嘶啦”衣服坏了。
狐狸瞧瞧他。棠篱视若无睹。
它呜一声,跳过去,坐在画儿上,仰起脖子“啊呜”好像在喊“睡觉啦”
棠篱揪着它脖子,干净利落提开,眉目严肃“别闹。”
狐狸气急败坏,一边“啊呜”“啊呜”“啊呜”,一边跳上窗台,气得要离家出走。
爪子才刚刚沾上窗台,身后声音传来“呆着。”
狐狸身形一顿,瘫下去,瘫成一张狐狸皮。月光洒在它白绒绒的背毛上,毛毛随风轻动,有一点点萧瑟。
时间一点一点逝去。棠篱丝毫没有睡觉的意思。
狐狸趴在他身后的柜子上,睡着了。
棠篱瞧了一眼,摸摸它,继续画画。
一柱香后,他再次回头,柜子上空无一狐。
狡诈的小狐狸。
狐狸跑到凝香楼的时候,整个凝香楼乱成一团。老鸨在大堂手忙脚乱,钱老太婆在后院声色俱厉“一群废物东西”
她上台的时候,正好听到王老爷骂老鸨“你今天若不把人给我抬来,老子就拆了这凝香楼”
她一上去,人群寂静。
随后,刚刚一个两个叫嚷着退钱的人瞬间斯文下来,吟诗颂词,摇头晃脑,一派君子之风。
梨胭嗅了嗅,没有闻到鄢月的味道。
她发起呆来。
所以她到底是谁呢为什么她会重伤如此是遇到鄢月口中的天诛暗部了吗她有亲朋好友吗他们又在哪里呢会不会也生死不明她要去哪里找他们
梨胭眨了一下眼睛。对,手头事了,要去找认识她的人。
忘记自己是谁,是一件不安的事。从何而来,将往何去,记忆断层,人如浮萍,难以落靠。
每一个人的过去,都使他成为自己。她忘记一切,陡然长成这样,没有过去,无知未来,她不知道自己。
她要找到自己,而不仅仅是一副躯壳。
不过,在找人之前,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做。
棠篱胸口的黑线已经蔓延到手臂,速度之快,令人不安。
先找解药。
梨胭突然想起凝香楼出现的棠篱气味,之前被鄢月打断,她一下子忘记,此刻又想起来了。
会是棠篱吗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