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注意到了。”祭司的左手上面有不少的老茧和污渍,显然是经常使用的缘故,而右手则要干净很多。进屋的时刻,提摩西就明白,这位祭司使用平常人不常用的手来写,并非是因为剧痛的缘故,而是在反着写。他没有表露声张,把问题又抛回给阿尔瓦。“那又如何”
“如果他平时用左手,那么要顺利书写,写镜像文肯定比顺写要快很多。我们需要一面镜子”阿尔瓦起身在正殿内环视一圈,把目光停留在塔娜女神的手上,“万分抱歉女神,请原谅我的冒犯。”他取下女神像上象征着正视的镜子,放到祭司的遗言上方。
“这里不光是曼巴语,还有字谜,不过谜底就在另一题的谜面里,不难猜。”阿尔瓦观察片刻,下结论说,“看这里,如果切换过来就是这样。首字母代表七,换到第七字母,次字母是十,接下来,三是五,九是六,十五嗯,这样,还有二和八”他嘴里絮絮叨叨个不停,来回换算着。
“换过来就是我失败了,他的秘密还留存着。至少我们当中还有人的情况下,他还被好好地保护着。那件东西还在那里,你要是活着看到了,派人去取。”常年在军情处生涯的提摩西,实在看不下去阿尔瓦低下的效率,亲自换算出来。
“大人,您,您算得真快。”阿尔瓦张大嘴,惊讶得可以在嘴里塞进拳头。他显然没有意料到提摩西竟然是行家里手,实际上在暗影行者的生涯中,要交换各种情报,自然也少不了密语和换算。
“这不算什么,”提摩西说,“更重要的是,他留下这信息,是给谁看。”
“我想是,这个人。大人。”阿尔瓦指着圆盘上唯一亮着的白宝石说,“下面的地址不太清晰,总是模模糊糊的,好像在移动。或许他正在往这里来。”
从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异响,声音是从痛苦神殿的院子里传来的。和其他地方不同,痛苦女神的神殿庭院不铺地砖,泥土暴露在外,下面层层叠叠地埋着各种动物的尸体。阿尔瓦回头去看,在摇曳的火炬光芒之下,中间有一块泥土不断地往上拱。这诡异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心脏如同擂鼓,冒犯地抓着军情处统领的手臂,双眼无法从地面挪开。
突然,一只腐烂的手臂冲破泥土的阻碍,从地狱深渊回到人间。小臂上的肌肉布满虫咬的孔洞,黏糊糊的液体混合着湿漉漉的泥土往下掉。枯瘦的手指如同鹰爪,奋力地在半空中胡乱且徒劳无功地抓挠。
充满调谑意味的寒风吹过,吹熄了火把,只剩下在庭院周边种下的蘑菇,发出莹莹的幽光。手臂开始有节奏地挥动,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脆弱的骨骼咯咯直响,回应着阿尔瓦愈发快速的呼吸。
整个过程并不长,但阿尔瓦却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在最后做了几个手势之后,手臂伸出食指指向远方。
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恶意的提摩西站在那里静观其变,那些手势他认识,在不能说话的情况下,暗影行者也会常用手势。这些手势是由苦修教派的教士们创造,他们每天吃一餐,住在岩洞里,修道的生活里,甚至不说话。经过多年的演变,这一套手势几乎成为一套完整的语言。
手势是在说背叛者还没死,他欺骗了我们。不要让他拿到,去那里。
火炬重新亮起,手臂消失不见。
“应该是魔法幻境。”阿尔瓦揉着胸口,似乎还心绪未平,“现在要怎么办大人。”
提摩西紧皱着眉头,刚刚那手臂指着的方向,正是加圣斯通城的公墓。
“你肚子饿不饿”提摩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