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父母忌日, 她接下来没有时间回来, 只能提前去青山陵园拜祭。
前些日子一直有江清梦的保镖跟着, 这个月,江清梦控制放松,姜之舟有更多的自由做自己的事。
父母的墓碑一直被乡镇上的父老乡亲照顾得很好, 不见一丝杂草。
她的粉丝来拜祭时, 顺道也会在她父母墓碑前放一束鲜花。
姜之舟摆好祭品,点燃几根香, 跪在墓前拜了几拜。
她没有和父母倾诉的习惯,拜完只在墓前,默默道我找了个女朋友, 我爱她,打算和她过一辈子, 你们地下有灵, 知道了不要生气, 生气也没用,我也没想到我会有弯成回形针的一天, 遇到了,就没办法了。
拜祭完,姜之舟走到自己墓前看了看。
她站在墓前, 戴着口罩和墨镜,长发披肩,腰板挺得笔直,身形气质与墓碑上的照片愈渐相似。
下午两点,烈日当空。
乡下的夏天,不像城里那般闷热,夏风掠过,带着草木的清凉。
让姜之舟回忆起童年。
童年的夏天,她会和镇上的伙伴上山采野果,下水摘莲蓬,爬树捉知了。在信息和网络都不发达的年代,她的娱乐方式就是靠山玩山,靠水玩水。
少年的夏天,记忆里只剩下蒸笼一般的片场,初出茅庐青涩稚嫩的面孔,怕被人看轻,咬牙坚持的倔强,蓦然成名的茫然与逐渐适应。
青年的夏天,每一天都活在闪光灯下,每一秒都在计较名利得失,她早已不关心节气,不需要记得日期,天热了,自然有人替她打伞吹风扇送空调。
童年、少年、青年,二十七年的人生,属于姜之舟的人生,因为一场车祸,戛然而止。
她是演员,演了十年的戏,如今,还在“演戏”。
演一个叫“沈星河”的人。
身边的人,喊她沈小姐、沈星河、星河、星星,无人知晓她是姜之舟。
她不是沈星河,她就是姜之舟,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她这个念头,深埋心底,不见天日。
远处青山隐隐,四下墓碑林立。
姜之舟站在墓前,油然而生一种天地间只有她一人的孤独感与无力感。
她下意识去摸手腕的红绳。
江清梦送她的红绳。
每当滋生负面情绪,她总会想到江清梦,想念她的笑容,她的怀抱,一点点驱散心中阴霾。
她的爱人,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铠甲。
她对她的思念与日俱增。
姜之舟又摸了摸手腕。
她的小姑娘,心思一向敏感细腻。
重生后的这一年多,只有江清梦把姜之舟当一个全新的人格对待,几乎不喊“沈星河”的名字,只用“你”来称呼。
当然,伴随着时不时的试探,她似乎察觉了自己的身份
从前只是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伴随着断断续续地试探,后来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但却突然停止了试探。
停止试探的原因有两个可能。
一是江清梦不知道她的身份,但在遵守承诺,上回说过停止调查,还把这个作为她不插手星源洗钱事件的条件;
第二种可能,江清梦知道了她的身份,却又故意算计,以此为条件,言语间,有意无意流露出还不知道她身份的意思,用来阻止她插手星源的事情。
无论哪种可能,目的都是不希望她涉险。
姜之舟明白这点,低下头,微微叹了一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