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方琦迟疑了一下,“听闻殿下有意让赵家一位公子去沧州历练,不知可有什么我能做的”
他亲自安排那人去沧州战场,自然是为了给他铺路。方琦心底莫名一阵沉闷。
戚笙侧头睨了他一眼,对这个在学斋里替自己写了无数功课、后来也依然忠心耿耿的下属摆摆手,声音里有慵懒的倦意和毫不掩饰的傲慢“若是他无能到需要别人给他让路,那还不如干脆死在那里,本殿下亲自给他立碑。”
“本殿下亲自给他立碑。”清晰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赵容猛地睁开眼睛,看见窗外朦胧的天光。
这句无意中听见的话语被他反复想起,以至于在梦里仍然不忘。
明明是非常冷漠的话语,但也许因为是那个人说的,所以反倒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赵容畏惧他。
畏惧中,又有一分自惭和向往。
哪怕那个人和他相处时总是喜怒无常,但十数年来,他是和他最亲近的人。
前往沧州战场,是在不可能中博一条出路。
他可能会死。
可他突然,就觉得死亡也不是那么令人畏惧。
起码,还有人会记着他,为他立碑。
两年后。
皇族内乱早于去年就已平定,夏族失去了盟友,在今年年初被彻底赶回了草原,元气大伤。
长平帝大喜,毫不吝啬地奖赏在此战中立功的将士。
而赵府迎来了一个噩耗,和一个勉强算是好消息的好消息。
赵家继承人赵翼,在一次作战中中箭不治身亡。
而他们家的庶出公子赵容则立功回京,被皇帝赐予六品勋爵。
消息传到赵府,不管是大房还是二房,都没人笑得出来。
早已出嫁的赵月甚至特地为此回了娘家,想要问问母亲有什么打算。
赵二夫人沉吟之中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随即听女儿问道“听说那野种的亲娘还活着父亲也真是的,生下那个庶孽,搞得我们家家宅不宁。”
赵二夫人辩解道“你父亲与那女子不过逢场作戏,谁知道她会有了身孕后来还不知怎的捅到了老夫人那里。那女子后来也被打发走了,如今应该不在京都。”
她回忆起自己当年天崩地陷的心情,也不由有些恍惚。所幸老夫人只把那个野种抱了回来,那女子却是早早打发了,没有进府碍自己的眼。
“罢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你大伯近来给你弟弟找了个差事,成家立业,他的亲事也该操办起来了。”赵二夫人道。
赵月不快道“如今那野种那么风光,倒好像他才是我们赵家的嫡子嫡孙弟弟现在办亲事,岂不是要被他抢了风头”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道“这事您别着急,我自有办法。”
回到夫家,赵月冲自己的婢女低声吩咐道“你找人查查,生下赵容的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想办法把她弄到京都来。”
“您是想”
“我非得叫他好好出个丑,在京都颜面扫地不可”赵月冷笑道。
于是,当赵容回到京都,赵府的小厮在城门迎接他,特意说道“公子可知道,有一位夫人找到府里来,自称是您的生母,想要投靠咱们家呢”
赵容一震。
他的娘亲
“你说你是赵容他娘”
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戚笙坐在亭子里,饶有兴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