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站起身,却是腿脚无力向前一个踉跄,一旁的男人扶住了女人,二人搀扶着,向着那个年轻的女医生走了过去。
“大夫大夫”女人眼中近乎卑微的祈求神色刺的人双眼发疼。
苏淇不忍。
“手术很成功,病人的各项生命体征平稳,暂时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不过还需要在监护室里观察一段时间”苏淇赶忙宽慰道。
每一次的手术都像是一场战役。
在一干医务人员十几个小时的努力下,终究是跑赢了时间,从死神的镰刀下夺回了年轻的生命。
这时候,沈枕也从那道门后面走了出来,疲劳让她的眉眼显得柔和了些,相比于苏淇这个助手,作为主刀的她在同样时间里疲惫更甚,在这十多个小时里,沈枕的精神可以说一刻也不曾松懈。
长时间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让沈枕在u字缝合最后一针结束后,眼前有一瞬间的发白。
有点恍惚。
恍惚中好像听到有人再说
加油。
在确定了病人生命体征平稳后,她才去角落里靠着墙站了一会,被护士喂了几口葡萄糖,灵台总算清明了几分,这才抬步走出手术室。
沈枕的目光貌似不经意的扫过某处,就见到一个人影半蜷在那看起来就很不舒服的硬质座椅上。
小小的,双手环抱住膝盖,蹙着眉,眼尾静默了许多,不像是有什么好梦的样子。
居然还在。
沈枕皱眉,一股莫名的情绪与烦躁上涌,将彻夜积攒下的疲惫都冲散了几分。
她知道这个女人是在等她的,她不喜欢这种没来由的执着。
在这个不同寻常的年夜,沈医生的守岁在手术室里进行,程之扬的守岁,竟是在手术室外的硬凳子上迎来了新年伊始。
何必。
在听闻好消息的那一刻,女人再也绷不住眼泪,哭哭啼啼几乎要跪倒在沈枕身前,嘴里不停喃喃这“感谢”“再生父母”之类的话,而那个沉默的男人也红了眼眶,苏淇只得不停安慰。
沈枕的反应倒没有那么强烈,也不像苏淇那样体贴的安抚家属,恨不得与对方抱头痛哭。等到患者家属的情绪平复之后,她才开口,打断了苏淇,更加详尽的说明了病人现在的境况,以及后续要注意的问题。
病人家属千恩万谢的离去,沈枕刚要迈步,突然旁边小医生弱弱的叫了她一声。
“沈、沈医生你是想去厕所么”苏淇送走了家属后,小声的问沈枕。
“不想,怎么了”沈枕微微皱眉,有些不悦,她不明白助手为什么会突然没来由的问这么一句。
“你刚刚的语气好急的”苏淇小声说。“你是有要紧的事么”
沈枕正要迈出的脚步生生一顿。
说起来,这个叫做苏淇的年轻小医生与沈枕还有些缘分,当初在她作为见习医生的时候,便被分到了沈枕作为带教,而后在她来上院实习期间又是很有缘分的跟着了沈枕。
对于医学生而言,学校里面学到的终究有些纸上谈兵,手术中各种突发情况的随机应变能力才是作为外科医师最为重要的素养,这是无论背过多少病理原理,默画过多少解剖图,都无法替代的。
但因为跟着沈医生,苏淇这个一直挺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回到学校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就像吃了多啦a梦的记忆面包,不仅对同级学生的困境能轻松平淌,更有时候,甚至还能给导师提出一些新思路。
不说知识储备,就连气质都是由内到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突然有了种举重若轻的迷之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