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沙耶便看见房间正中央被鲜花围绕着的地方,有个高大的身影正坐在那里。
等到缓缓地走近,沙耶才慢慢地看清了他的模样。
那是个白橡发色、穿着和服的俊秀男人。
他坐在正席上,手握成拳撑着头,面无表情地闭着脸,似乎是在闭目养神的模样。
中年男人让他们在几步之外停下,上前一步跪了下来。
“教祖大人,有人求见。”
男人随之睁开了双眼。
五彩的双眼,在那一瞬间像是透射过阳光的琉璃球,天主教堂的玻璃窗花。
像是凝固的雕塑突然活起来了一般的,他手中握着的金色扇子一下子散开,眉眼的动作幅度极小,但却奇迹般地制造出了与先前毫无波澜的面孔完全相反的笑颜。
好奇怪的笑容。
跪在前方的中年男人突然回过头来极其愤怒地瞪视着她,属于那双七彩眼睛的视线也在那瞬间转移到了她身上,沙耶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将刚才心中的那句话喃喃说出了口。
“何等不敬”
如同处于极端的愤怒之中,那个中年男人眼中的愤怒之火似乎快要将她燃烧至熄灭了。
锖兔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时,那个被称作教祖的男人突然开了口。
“唔嗯,无妨无妨。”
他似乎并未感觉到被冒犯,只是略微睁大了眼睛,像是惊讶般地看着她,语气轻飘飘的。
“你先退下吧。”
他对那个中年男人说道。
那人的愤怒瞬间消失,乖顺地退下了。
“那么,”
被称作教祖的男人换了个坐姿,用手撑着脸,轻轻用手指点着脸颊,依旧是笑着的模样,视线似乎越过锖兔直直地盯住了她。
“有什么,需要向我倾诉的事情吗”
万世极乐教的教祖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像是佣人的人们用极高的效率为两人处理了两个相邻的房间,入浴之后,沙耶坐在梳妆台前缓慢地梳着自己的头发。
即使在这之前泡过热水,但那股冥冥的古怪感似乎无法消去,时不时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头发还没干,沙耶拉开房门,却不想去麻烦锖兔,最终决定坐在缘侧上吹吹风等待头发自然风干。
缘侧旁是一池的莲花。
还未到六月是看不到莲花开放的模样的,只有单调的绿叶、莲蓬以及若隐若现的小小花苞。
缘侧与莲花池间隔着不高不低的木制栏杆,刚好可以让沙耶将胳膊放在上面,微风在此时微微吹过,让她不安的心情也消散了几分。
只是留宿一晚而已。
这样想着,她无聊的视线在莲花池的上方四处飘忽着,在看到一个角落的瞬间又转了回去,睁大了双眼。
荷花池对面的过道上,似乎被教徒们尊为神明的教祖大人站在那里,笑意盈盈地眯着眼睛。
他在看着她。
打发掉在今天话不知道为什么变多了的教徒,另一位教徒为他穿上鞋子,童磨终于从自己坐了一天的房间内走了出来。
按理来说,他一般是不会走出那个房间的。
但在今天,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他很好奇。
今日误闯入这山间的两人,他本不甚在意。
偶尔有听闻极乐教而赶来加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