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不回家了,就住学校宿舍了,你自己一个人过吧,反正你有抚恤金,也饿不死你。”
把书包背上,也就回房间拿了几件换洗衣服,他匆匆的来,又匆匆将要离去。
陈正义叹了声气,拖干净地上的油腻,洗了手,重新坐回沙发上。
“我知道你恨我,我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为了救人这事闹得和你妈吵架气跑了她,之后光顾着自怨自艾也没关心你的心情,小安啊,你不原谅我也关系。”
“对,你自个儿心里明镜似的,可你又是怎么说的,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呢,你说要是给你一次机会,你不后悔,你还是会去救那个女人,那可是一条命啊,闹得自己家里妻离子散也无所谓,反正我和我妈都还不如一个女人重要呗”
出门前,陈安还又冷声嘲讽了一句。
“反正我都是你的拖累,没了我,你孑然一身多轻松,继续去做你的大好人,大英雄吧。”
随着一声重重的关门声,陈正义的心也变得空落落的。
儿子高二了,还有一年多就高考,本来他不该打扰他,如果能让他顺心点的话,陈正义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但是他也明白,儿子是不会原谅他,过去的几年里,作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是绝对失败的,而身为被赞颂的英雄,他未必也是成功。
为了做这个“英雄”,到头来他领着不多的残疾人抚恤金,几张无用的奖章,把自己的家庭和下半辈子都搭上,甚至直到今天他都没有获得过,那位跳楼女子,或者她的家人的亲口感谢。
一句话也没有,一分钱赔偿也没见到。
等他从病床上清醒的时候,才知道女子伤势很轻,有他垫背就蹭破几处皮,第二天就出院了,然后和她的家人以飞快的速度卖房搬家,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谁也不知道陈正义当时得知后的感受,心里后悔吗,肯定后悔,但是下次遇见这种事还会去救人吗,还会。
陪床的妻子就是被他这么气跑的,她根本弄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是个榆木脑袋。
陈正义不会说话,想着妻子离开他,倒也不算坏事,他瘫了好几个月,谁能保证他不会一直就这么瘫着,趁早叫她脱离自己这个苦海,他也情愿。
想着往事,他摸了摸小腿的假肢。
从膝盖以下被截了一半,从刚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拄着拐杖能慢点走,甚至还可以生活自理,他想自己还没有太倒霉。
他慢吞吞的把几个酒瓶给收拾了,儿子看不惯他喝酒,以后他还是少喝点,至少不能让儿子看到。
他并不是酗酒,也不是拿酒精麻痹神经,而是他的味觉也和视力一样出了问题,寻常味道根本感觉不到,也只有酒味能尝到一点,算是解闷。
窗户还没关上,夜风吹进来还有些冷。
他想要去关窗户,不过眼角余光模糊的看到被落在桌上的一串钥匙。
“这孩子又丢三落四了,他应该还没走多远,我给他送去吧。”
嘴里喃喃的说了一句,他披上外衣,拿好钥匙,拄着拐杖出门了。
这附近都是独栋的平房,夜里也有路灯,陈正义勉强还能看得见。
骑上一辆电动三轮车,这是他日常出门的步行工具,尽量加快速度,很快就出了小区大门。
“师傅您见过我家小安了吗”
他问了声门卫,门卫师傅也认得他,就说“没看到唉,可能我刚刚也没注意到,你出门再看看吧,总归是你电动车快。”
道了声谢,陈正义驶出小区,往大路上走,他想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