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见你的耳朵上戴过什么。”
她都躲开了,晏鹭词还是歪着头在看她。
因为架子上的地方很小,她就算想躲也躲不了多远,因此他离她还是很近,呼吸全抚在她的肌肤上,让她的耳朵又开始慢慢地热起来。
陆秧秧干脆伸手捏住耳朵,没话找话地问晏鹭词“我们这样说话,他也听不到吗”
晏鹭词“一头蠢猪而已。”
“院子里的人也都没发觉呢。”
程凤的确没什么本事,不过跟在他身边的倒是有几个还像点样子的琴师。
晏鹭词“一群蠢猪。”
知道了知道了。
只有你晏鹭词大魔头全天下最厉害。
她好奇“你到底从是哪学的音律术”
音律一道跟符术有所不同,想要练成,不是随便拨拨琴弦就可以的,至少要将一种器乐练到精通才行。
因此长乐宫的弟子都是从小就苦练器乐,还要用秘术常年以心头血喂养自己的乐具。
就像是她之前在山谷河边遇到的斗篷少年,他手中琵琶的琴音可以无声地随他心意操纵蛇群,必定是他用心头血浇灌喂出来的。因此琴弦断裂,他当场也受到了重创。
但晏鹭词肯定不是,光从他那天随手把古阮一丢就能看出来。
随便抓过一把乐器就能发挥出如此大的力量,将长乐宫的一众琴师都毫无觉察地拉入幻术
他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晏鹭词没回答。
“吵死了。”
他不耐烦地看着屋外动作越发不堪的程凤,抬手拨出了铮铮几声急促的弦音。
程凤很快就做出了倾听的样子。
听后,他为难地迟疑了一下。
“那个地方”
“不不不不为难”他马上又保证,“美人想去,自然可以”
“今晚自然是今晚”
“美人你放心,这长乐宫就没有我不能带你去的地方”
听完程凤的一连串自言自语的话,陆秧秧看向了晏鹭词。
随着程凤不断保证,晏鹭词已经放慢了拨弦的力道,声音变得轻柔和缓。
他的手指细白却骨节分明,是一双很明显属于少年的手,她曾经被他的手指碰过,冰凉得惊人,像是覆在冰面上的皑皑白雪,这样的一双手,竟然也能弹出这么婉转动听的小调。
陆秧秧忽然就想起了她的阿爹。
从她记事起,她阿爹的身子就不大好,每逢变天都会容易咳嗽,手也总是冰凉的。
而他的手由于曾经受过重伤,在来到山谷时便已经不能抚琴了。虽然陆秧秧经常听人提起她阿爹的琴弹得有多么厉害,却从来没能亲耳听到过。
如果阿爹的手没有受伤,他抚琴时,应该就是晏鹭词此时的样子吧。
“公子。该去琴院了。”
廊上,程凤还在意犹未尽地献着殷勤,被人打扰,正要发怒,却在看清来者时压住了骂声。
见此情形,陆秧秧也不再发愣,伸出脖子向外看。
过来的是一位十分老态的老者,腰背佝偻,眼袋重重地垂着,脸上还有几个深褐色的上了年纪会长的大颗斑点。
没看出有什么特别,陆秧秧正要收回视线,却突然顿了顿,又仔细看了过去,在他皱纹细布的眼角看了一颗浅浅的痣。
“真难闻。”
晏鹭词却是在看到那个老者的瞬间就露出了极其烦厌的神色。
他往陆秧秧身边靠了靠,手臂紧贴着她,一串弦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