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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无法无天章 人间帝王(十五)(1/5)
    在一个寻常的春日里, 云水河畔的松月城中, 许多人失去了一位知己、恩师、兄长而天地间, 又多了一位无姓名的飘零人。
    这飘零人依旧身着白衫,无拘无束在人间游荡着,只是, 他想我不该再留下姓名,也不该再留下任何故事。
    每个地方他都不会停留过久,少则半月,至多也不过三年。
    才离开松月城的那阵子,他心中总觉得空洞,便不想再看见那些相似的繁华热闹, 而是找了处偏远僻静、人迹稀少的渔村安顿下来。
    即便住下了,他也不再和周围的渔民们有任何交集,成日独来独往, 常常斗笠遮面, 携着蓑衣、拎一壶酒,划着渔舟到最荒僻的江岸垂钓。
    洛朝往往在那渔舟里一坐就是几天几夜, 他甚至也不为船落锚, 有时, 从睡梦中醒来,竟发现这条不系之舟已经随着雨水涨潮飘得很远,而那小小的渔村已经见不到影了
    他茫然四顾,一时竟不知身在何方。
    也有时,他在舟中睡得沉了, 醒来时思绪尚有些混沌,伸手往身侧去摸酒壶,发现酒已尽了,便想着哦,或许该去邹厨娘家里再讨一块陈年酒糟来,我该趁着阳光好的时候,酿些果酒了。
    许久之后,当江面再起波澜,晃得舟身摇动,而江水的腥气扑鼻而来,酒壶的冰冷顺着指尖传递到血液里,他才惊醒过来
    原来,我已经离开了;
    那座城,再也回不去了。
    aaaaaa
    洛朝总是在这江流里飘荡得太久,导致先前带上舟的那壶酒常常不够喝,后来,他就在舟身里储上一罐茶叶,置了个小火炉和一些茶具,酒喝尽了,便还用那空了的酒壶灌些江水来煮茶。
    有一天,他从渔舟里探出身来,发现天已经暗了,日轮隐没在山那头,只露出一点熹微的光,把本应沉黑的天色染得暗蓝。
    此时约莫飘到了一处江心,四围都是青碧的山峦,身畔无舟更无人。
    他点起木炭,看着烧热的铜炉里、茶叶在渐渐煮沸的江水里翻腾,只静默着。
    不想,待天色全暗下来时,江面上竟开始飘起雪来
    洛朝这才恍然原来,竟已入冬了。
    修士不畏寒暑,因此也不知寒暑,虽已入冬,他身上却依旧是单薄的夏衫。
    他本不应感觉冷的,但这时,却从心头觉出一股无法驱散的寒凉。
    他只好一杯又一杯饮着热茶,想着要暖暖身子,于是,雪落在他衣衫上、发上、肩头,乃至于把他眉头染至雪白,他也仍旧只顾饮茶、不曾抬手拂一下那快要将人淹没的雪。
    这雪下得急切,一开始只是零星飞落的雪沫子,后来,却变成漫天飘摇的白色绒羽。
    不过一个时辰,江面就被白雪覆盖住了,而江心那条小小的渔舟,成了这漫山遍野的苍白里,一个孤零零的黑点。
    那煮茶的铜炉炭火,在堙灭万物声息的大雪中,散着一点微弱的红光,有雪落到煮沸的茶水里,被融化在那蒸腾的热气中。
    在这个雪夜里,洛朝竟做了一个梦 一个曾经被缠绕无数年、而不得解脱的梦魇。
    梦里,他回到了出生的那座老山,看见在破旧屋宇前等待他的祖母;
    梦里,他西装革履、一切笑容和行为都得体又虚假,站在高楼大厦间,仰望那些霓虹闪烁;
    梦里,又看见熟悉的医院里,熟悉的几位医生,对他笑得热情,可那热情里,却含了几分疲惫无奈对久治难愈的病人、对这棘手顽疾的厌倦;
    最难以逃脱的,还是那一句诅咒般的怨言你是一个罪人。
    你是一个十恶不赦、没有心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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