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你是谁”
“要困住我,你有什么资格”
“你我说到底,有半分关系吗”
那时他一切声音都卡在了喉间
我确实没有资格。
甚至,诸如“请好好活着”、“请不要离开”这样的话,我是全天下最无资格对你说出口的人。
那天清晨,生平第一次,他被对自己而言、十分重要的人关在门外,却毫无扣门的勇气。
其实,这样被拒之门外的经历,他早已不陌生却没有任何一次,心头这般迷惘无措。
他第二次被洛朝关在门外,是因为少年终于发现了布置在书房外的禁锢阵法
彼时,洛朝拼命吸气呼气,试图平复心情,却还是忍不住“咔嚓”捏碎了手里的瓷杯他眼里怒火极深,可瞳孔又极暗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拿我当什么犯人宠物你的禁脔”
“你在羞辱我吗”
当时,他低头不语,默默沏着茶。
洛朝见惯不怪对方这幅石雕泥塑般的模样,已不指望他能应什么话,却还是被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努力克制着怒意,冷嘲道
“顾归尘,我还真就不懂了,老子他妈的到底哪里欠你了”
见人不答话,他也不意外,却立刻站起身,怒气冲冲四处翻找纸笔,最后,将几张纸并一杆笔狠狠掷在人面前
“你不说是吧你不说还可以写”
“我们仔细论论,这辈子、还有上辈子,我要真哪里欠了你了,你想我怎么还就怎么还”
“至多不过再还你几条命”
“咱们把事情一字一句列出来,逐条计较个分明”
“论完了,既互不相欠了,便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顾归尘盯着桌案上被笔尖墨水渗透的宣纸,一如既往静默如石。
洛朝却怒极大笑起来
“说又不肯说,写也不肯写,怎么你要逼我到搜你神魂的地步吗”
“还是说,你说不出也写不出,是因为根本就毫无道理我他妈,就是倒了血霉,被你一个疯子缠上”
“我今天话撩这儿了,要么你滚,要么我滚否则,我死都会想法子摆脱你”
一个“死”字,瞬间戳痛了顾归尘心底最深处的某种恐惧,他尚没反应过来,忽然手腕被洛朝狠狠拽住
少年盯着他指缝间汩汩流下的血,一点点替他掰开掐入手心的指尖,笑得嘲讽至极
“你看,你明明也在怨、也在委屈,何必藏着掖着”
“我们两个,一旦碰到一块儿,不是你哭便是我哭,不是你怨便是我怨真是,天生注定不对付。”
“所以,何必呢各自离得远远的最好不过”
“滚,滚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最后一字落下后,少年似乎也疲累至极,室内安静下去。
洛朝恍惚出神了很久,才起身,摸索出伤药,一点点敷在顾归尘血肉模糊的掌心,药上完了,他半阖双眸,声音骤然低暗下去,宛如爆发前最后的沉默克制“你走吧。”
不知为何,明明前面几次争吵,言语上更过分、更刺人那时顾归尘全都忍下去了,半点情绪也未显露出来,可这一刻,轻描淡写三个字,却好似洪水冲垮堤坝,将一切深埋心底的情绪倾泻出来
“我不走。”
这话声带呜咽,他忽而回忆起前世许多画面他想又是这样,又要赶我走谁也不需要我
洛朝的目光很沉静、甚至温和“我是为你好。”
语意却冰凉又疏远“不论你有什么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