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归尘语气自然地答“我上午在街上就买好的。”
洛朝以眼神表示怀疑上午买的早该凉了吧
他接过顾归尘又不知从何处掏出的筷子,迷迷糊糊捧起那个盛烧卖的容器,放到眼底一瞧,突然惊叹了一声
“这他妈的,是丹炉吧”
他不可置信地望向对面,见顾归尘无辜地眨眨眼睛,似乎在小心地反问丹炉不可以么难道有药味
洛朝叹气“你怎么老在这些古古怪怪的地方,耍机灵呢”
用丹炉给烧卖保温,得亏你想得出来。
平常要有这儿十分之一的聪明,也不至于憨成那副无可救药的模样。
他迅速吃完这一笼烧卖,抹掉水蒸气在鼻头凝结的水,递回丹炉“好了,我们回去吧。”
这一夜,连窗前积雪映出的光,都格外静谧。
第二天早晨,顾归尘和平常一样,同刚醒来的洛朝道早安,他看着对方伸懒腰打招呼洗漱喝茶吃东西明明一切如常,却总感觉有哪里变了。
言语神态动作等等,似乎更轻松自在了虽然以前也不曾特意拘束过什么吧,可直觉就是告诉他某些地方不同了。
仿佛,有什么深埋其内心的东西被骤然卸下,那份自由随意感是由内而外、自然散发出的。
他思索了一会儿,不太懂这是为什么,但总归,对方变得更坦诚是件好事,也就不去多想。
其实,要洛朝来形容,一句话便可囊括自己的心态变化老子放弃治疗了。
还装个什么装,任何堆砌逼格的行为,在憨憨面前都是无用功,本质早被人看破了,何苦再伪装什么,还不如放飞自我。
与其继续端着,扮演出某种样子掩饰自己,然后再被人毫不留情地戳破,羞耻感爆棚还不如一开始就显露本真,哪怕会被看透到底,也比伪装不断被戳穿的尴尬羞愤来得好接受。
一旦决定完全暴露本性,不再特意掩饰什么,他挑剔讲究的性子便显露无遗了当然,以前同样很挑剔,只能说,从前未曾曝露得如此彻底。
比如,眼下这顿午饭,他不断用筷子敲碗,叮叮当当哼歌,迟迟不夹东西来吃。
顾归尘以眼神问他你难道要我喂吗
洛朝笑嘻嘻的,以筷尖将一道道菜逐个点过去,说什么这个姜放多了、那个醋放少了、这道鱼食材不是最新鲜的、那例汤火候不够应该再炖两刻钟等等,甚至连盘子和菜的配色不搭也没有放过。
最后来了句骄傲非常的总结“我做的比他们好吃多了”
顾归尘都给听傻了,以呆愣的神情无声问着所以,你现在不想吃了,对么
洛朝用软乎乎的鼻音继续哼歌,埋下头就扒了半碗饭,速度可谓风卷残云,他吃了片刻钟,忽然抬起脸来,龇出虎牙一笑,唇角还沾着米,说什么,没有那么好吃,不代表完全不好吃,这些菜论手艺也上乘了,勉勉强强能入口的程度叭吧啦吧啦个不停。
一碗饭见底,他抬头亮出洁净的碗底,又笑眯眯来了句点睛之笔
“况且,我可是从不浪费粮食的好孩子。”
午饭毕,顾归尘尚没从这一番比念经还难懂的品菜心得里回过神,又见洛朝以筷子点着一个个见底的餐盘,开始数道洛氏独家摆盘法
“首先呢,盛鱼的盘子或碗,要放最中间”
叽里呱啦了一大通,期间顾归尘甚至摆出“打住”的手势,表示你说得太快了我记不住洛朝哼哼一声,放慢语调接着叨叨
“总归呢,小盘子须摆外圈,一个方盘周围得摆四个圆盘,可不能还摆方的了还有,盘深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