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倾身向前拥去,本想将人捞到怀里,瞬间想起胸口还没愈合的伤,手臂一转,将顾归尘的脑袋按到肩窝里,同时柔声安慰着“好了,不哭了。”
顾归尘还是哭得喘不上气,语无伦次说什么“得上药”。
洛朝从背后替他顺头发,以手指轻轻梳理着,像在安慰某只受伤的小动物,神情异常柔和,低语道“我不需要的很快就会好了。”
他不出意料哭得更大声了。
边哭边说什么“我们离开这里”,他看这四周漆黑一片、血迹斑驳,简直可怖过地狱,急切地想带人走,于是不自觉回以拥抱,将人连腰环得死死的。
同时哭作一团,眼泪鼻涕都混住了,照平常时候,洛朝若瞅见顾归尘这幅模样,只怕早乐出声了。
但如今,他非但笑不出来,还眼神隐现凄切,安抚住对方挣扎着要带自己走的动作,问道“阿尘,你想去哪里呢”
顾归尘被问得一愣。
良久后他才低声吱唔起来,语句断断续续,说什么,哪里都可以,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可你想去什么地方呢
口里虽这样答着,他内心却也是朦胧一片
这话无异于问他未来的打算未来他竟无法想象。
他越说声音越轻,语调越低落,气势越虚同时,强烈的不安感自内心升起,最后,碎语变成几乎听不清的唔哝,就在对方耳畔软语喃喃,他惶惑里,泪光闪烁,近乎撒娇地扯出句蛮横之语
“反正你要和我走”
而后,脑袋深深埋到对方颈肩,轻微颤抖着将人环抱得更紧了,二人呼吸可相闻。
洛朝听言笑叹一声
这个人呢,骨底其实是个娇气的,从小到大这点就没变过。
对外头的陌生人,尚可有幅成熟坚强明事理的样子,要旁人赞一句冷傲若仙;
对内,特别是对着自觉亲近到可依靠的人,反而半点不成样子会回避问题,会过于迁就旁人而无底线,会受了委屈也不说倒不是因为真不气,而是偏要咽下泪水,把难过和委屈都隐在心底自怨自艾,且偏要你来自主发觉他的委屈,然后主动来哄他。
他小时候偶尔和他阿姐吵架,就是这个样子,且因是个认死理的,九头牛拽不过来,哪怕真做错了比如因为手脚笨拙帮了倒忙,也不肯道歉,还不肯叫别人嫌弃哪怕一句,受不得骂,被骂了后心里委屈难过了,也绝不会说,只暗暗赌气,逼迫你先来迁就他、心疼他。
说白了,这就是个窝里横,越亲近越和你胡搅蛮缠地横,越疏离反而越懂事成熟。
可怜的是啊,这傻子上辈子亲缘太薄,后来没有家了,无处可横了,反倒渐渐出挑成一个温柔体贴、包容宽和的大人了。
哪想成,不论外头的言行举止如何愈发得体了,真到了关键时候,要逼他想明白一些问题,还是一般的无长进,答不出来,就试图糊弄过去,且希冀你放他一马,不惜为此放下尊严来如小孩般闹腾。
洛朝由着他哭了好一会,期间柔声说了许多无意义的安抚话,见他缓过一点了,才掰起他的脑袋揉一揉,且垂首抵在他额头上,彼此几乎鼻尖相碰,话说得一字一顿,异常认真
“阿尘,我们道不同。”
顾归尘脸上泪痕未散,听言眸光一暗,不能立刻领会其中意思。
洛朝深吸口气,告诉自己必须要说下去“你往后的路还长你要明白,没有谁,能永远陪着你。”
他眉目温和,与对方十指相扣,系在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