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小部分忠臣而言,例钱多少倒无关紧要,如果顾霖铃宣布要招兵养马,他们甚至愿意捐出家底但对他们而言,也有一件耗费颇靡的事情,可称之为底线那就是自顾氏立族起,每年岁逢五逢十逢百,必须要隆重举行的氏族祭祀礼。
祭礼一为祭奠祖先,二为敬告忠烈,毕竟顾氏以军务起家,祠堂中供奉的祖先灵牌,倒一多半死于沙场。
顾霖铃发不出例钱也就罢了,居然连祭祀礼的钱都拿不出来,堪称庸碌无能、不敬先祖、终致亡族的千古罪人啊
就在半月前,族老会中位高权重的某军属旧部曾是立下大功的顾氏将领,命顾霖铃跪在宗族祠堂前忏悔,并从旁疾言厉色地大声训诫。
话中,无非是要让顾霖铃愧疚,因灵牌之中供奉的英魂们,不仅有与她情同手足的亲人,比如顾笙月的牌位,就置在中间一列,还有她兄弟姊妹们生前敬爱非常的父兄母姐,如今她身为族长,恰逢告慰英灵时,却连香火祭礼的钱都筹不齐,她心中难免凄凉、自责,怨恨自己无能。
当她求问可否削减祭礼开支、偶尔破一次族规惯例时,险些被族老们施以杖刑。
而那方族老会们,对祭礼一事逼迫愈紧时,某些近支族人对例钱减少的不满也终于爆发
他们来到族中给嫡系划定的住宅里,撕破脸皮打砸抢,且不以为耻,反而口口声声说什么,宅子内的东西原来都是归属族内的,凭什么这些东西就归了嫡系
我们普通族人,如今连修炼基本用的灵石都出不起了,嫡系难道不该以身作则,出血供养族人的修行开支吗
此话看似有道理,实则为歪理,因为,顾霖铃三人拥有的很多东西,都是已逝的长辈或姊妹兄弟留下的,属于顾氏全族的那份底蕴家财,正被远在中域的顾景弘挥霍着。
钱也好物也罢,都是嫡系中人自己挣来的,万万没有捐出来给族中人均分的道理。
奈何她身为族长,行事需讲道理,而泼皮无赖是不用讲道理的,最后,被诸般围追堵截到烦不胜烦后,她只能选择退让。
一是离开了族内划定的住宅,嫡系三人,移居到凡世城镇内,且只购了个小宅院,留下祠堂等基本用地后,诸如卧房等,完全不加修饰,哪怕有人来打砸抢,也捞不到什么值钱物什,而最重要的一些遗物,则早被顾霖铃妥善收起来了。
此举如同火上浇油,让这部分蛀虫般的顾氏族人愈加愤怒,隔三差五来嫡系的住宅门前拍门、哭号、叫骂直到顾霖铃三人,对此习以为常。
此刻,族人少部分明事理的人,看到顾霖铃连顾氏族内的族人们,都无法压服,却对她更加失望起来。
重重困难围压下,祭礼的成败与否,或将成为压垮这个家族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心底而言,顾霖铃绝不愿意生她养她的顾氏亡在自己手上,何况,祠堂中供奉着她的亲人,那些曾为人族兴亡献出生命的英烈,后来顾氏这座大厦倾倒了,却被无端打为通敌叛徒被污蔑为魔门奸细、妖族棋子。
这些被玷污的昔日荣光,即便等不到清洗污浊后重归明净的那一天,也不该在她手上,就此葬入泥土,永不见天日。
她决心不惜代价,将祭礼办成。
顾西游念叨了许多,无非是她各处求告,却无人愿意借钱。
就在这时,她昔年在中域认识的手帕交,也是西江七族的弃族之一,裴氏嫡系某女,裴媛儿,竟表示愿意伸出援手,可以来西江泽怀郡见她。
这无异于雪中送碳。
她欣然赴约后,见裴氏虽也被史书打为“弃族”,可族内布置却一派豪奢,一番打听下才知道,裴氏和西江八大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