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阿尘在哪儿”
他却俯身叩首,“算我求您好吗”
幻境破碎了。
仍旧是山顶,雪夜,冰冻的千百江流。
洛朝向记忆中的方向望去红衣似火,而迸溅的鲜血,暗沉到比烈火凄艳。
他奔过去时,但见那人如断翅啼血的雁,自高空无声哀鸣着坠落下去。
崖底应该绽开了一朵刺目至极的血花。
可从山顶遥遥俯看时,那点血色微渺到可忽略不计。
一如天穹之下,万物卑渺。
冬天又开始了。
他茫然中立在山顶,朦胧里觉得夏天还会到来。
结果,冬天就这样一直延续着。
催动溯世书,依旧毫无反应。
他也不知在雪地里跋涉了多久,可雪野仍旧望不到边际,也无人烟。
直到眼底撞入一滴染在白地上的血点。
不远处有许多人在嘈杂中乱骂着,声音夹着碎雪飘来
“废物你就是个废物”
“一百二十七场,无一胜绩”
“崇明剑派,不需要你这样的废物”
“朽木不可雕顽石难堪琢”
好半天后,响起一个气息微弱宛如重病,虚浮中带轻咳的声音
“对啊我就是废物。”
“是一辈子不能成圣的蝼蚁。”
“所以放我回家吧。”
有人冷笑“求道者,一入此途,终究注定会无亲无友,你要回哪里”
“回家。”
“你没有家。”
“我阿姐、我哥哥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他们会死的,不死在今日,便死在明日,或早或晚而已。”
“我不会让他们死的。”
“何等妄语痴儿你心中,当只有道”
“道求道求道都在说求道,可道是什么”
“你入魔了。”
“我没有。”
“那我提点你,道就是你,你就是道,你因道而生,为道而死”
“我要回家。”
“你难道忘了,是谁把你赶出来的”
风雪蓦地变大,声音、人影、血迹尽数被淹没了。
天空暗沉如墨,他惘然中继续向未知的方向寻觅,一声凄厉哭喊突然使他顿住脚步,他迅速回头望去
又是红衣如血,持剑跪在顾霖铃面前,嘶吼质问
“为什么啊为什么”
女子的声音却苍冷平静
“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阿尘,走吧。”
“我要去哪里我要去哪里我能去哪里”
顾霖铃很久也未曾回答。
他的声音像哀求“阿姐,我们回家好吗”
“十九想回家。”
顾霖铃似乎精疲力尽,她仰头往四周看了看有许多模糊的人影隐藏在风雪之后。
“带他走吧。”
幻境再度破碎。
仍旧是山顶,雪夜,冰冻的千百江流。
凛冬的风刺骨严寒,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这一次,洛朝未曾停顿半息,转身拼尽全力向悬崖边奔去
他的手指穿过那人随风而舞的红色衣袖,触及了一团虚幻。
他骤缩的瞳孔里,血花在遥远的地面绽开。
这一瞬间他明白了
重生
幼稚荒唐天真愚昧
哪里来个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