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他跪在顾霖铃门前,向里面的人磕了三个响头。
此时,他先前发疯时候不管天不管地的气焰已全灭了,眼神中全是害怕被抛弃的恐慌,乖巧跪在那儿,脸颊上更挂着许多泪珠,伤心得要命,怯生生求道,说阿姐,等我得胜回来,您给我蒸糖藕吃好不好
屋内的顾霖铃明明也难过,且支着耳朵在门畔细听,这时却忍不住要嘴硬,说你是胜是败,与我何干
你哪怕死在外头了又与我何干
顾归尘就瞬间想起前天,也是他阿姐最后应允了,自己才能去应战,那时她说你是我顾家的孩子,这是你应有的荣耀。
现在,他突然就明白了若有一天,他不再是顾家的孩子了,那己身的荣辱乃至生死,也就真的与他们无干了。
到如今,他仍旧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在他眼中,顾氏的许多人本就该死,可这一瞬,他的确懊悔自己过于莽撞冲动。
他想白芍说的对,对错之辨不可急于一时,时日久了,万事自会有分明。
洛朝在旁望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又笑又叹的。
其实,本来照他那倔傲的性子,当时一气之下摔门而去后,哪会肯轻易回来
也是运气,他才离家出走了不过一个时辰,便遇到了白芍,亏这姑娘苦口婆心劝说了一番,劝他别为了一时意气之争伤了同亲人间的情分他才愿意主动回家。
可没想到,白芍竟是来找他道别的,说她家中出了点事儿,要同哥哥出远门去避避风头,过个三年五载的才能回来。
说着又递上一个药囊里头装了些参种,算是临别赠礼了。
“既恰巧遇见你,我就不登门拜访了只好托你代我向九姑娘告个别了,往后姑娘的药,也须托别家的医修打点了。”
还说,参种是我同哥哥后来又跑了几趟龙渠山找来的,你去了剑道大会后,大概已忘了这事儿了,我们却还记挂着昔日那株灵参想着,若是当时真的找见了,也许后来,就不会发生那样多波折。
白芍是清楚顾归尘遭了牢狱之灾的,但她此时说这话,却含了些许难明的情绪仿佛这波折不光是说顾氏一家,也说的自己。
她笑说,“过个千儿八百年的,它们也能长成灵参,可卖出好多钱,你们家就再也不愁没钱用了。”
顾归尘却摇摇头说,种在我们家不合适,早晚给贪心的族人连根剜了去,你们家世代从医,后院就有药园子的,更需要这些种子吧此礼我还是不收了。
白芍听后叹息一声,也没执意送出此物,将药囊收回来了。
而顾归尘一向是个仗义的,他担忧中问白芍,你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有任何困难,我都可以帮你们的。
白芍却不肯多言,反而转开话头,说起顾归尘今日闹出的这件事儿。
“唉,我在来时路上都听说了你早些想法子同你阿姐和好吧。”
顾归尘一想起此事,情绪就低落起来,闷头不吭声。
因此,白芍劝了一番后,话锋又一转,说我也明白你的感受,要换我,也想杀了帝尊,证个圣位,再不让家里受什么阿猫阿狗的欺压。
她竟然说,“能诛杀帝尊的人,是七族的英雄”
顾归尘听得惊讶抬头,完全不明白此话从何而来怎么杀了帝尊,还成英雄了
白芍就问他“你难道不恨帝尊吗”
顾归尘一脸怪异,也回说什么,洛九陵这个人,我生平只见过他半面,我为什么要恨他
白芍被他吓了一跳,“哎呀不可随意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