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什么呢。”高建把她蒙面的餐巾扯下来,把装餐前面包的篮子捧到她面前“喏,吃点面包吧。”
阮棠眼泪汪汪地拿起一块烤得酥松香脆的蒜香面包要啃,又被高建夺过“先去洗手。”
阮棠自暴自弃地去洗了手,感觉餐厅的洗手液还挺香的,就把胳膊和头脸都洗了洗,自我感觉好一点了,怯生生地溜了回去。
“还有味道吗”
这时候高建的菜已经上了,他不太熟练地操纵刀叉切肉,头都不抬地说“又香又腥,隔老远就知道是你。”
阮棠欲哭无泪。
“卖鱼姑娘身上有鱼的味道很正常啊。”高建切好肉,又从容地找服务生要了双筷子“你这么多年第一次卖鱼么。”
阮棠已经开始思考她这么多年没有交过朋友,可能不单单是因为宅,没准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真实原因。
“小时候我妈要上班嘛,我断奶之后就是我爸一边卖鱼一边看我。”她抽抽鼻子,报复性地啃了一大口面包“我是在菜场长大的。”
高建点点头“嗯,腌入味了。”
阮棠觉得高总运用语言的能力简直出神入化。
阮棠拿勺子挖了一小勺舒芙蕾,感觉轻飘飘的没什么实感。
“好吃不”高建问她。
“呃一般。”而且偏甜,蛋腥味若隐若现,还不如家门口甜品店的双皮奶好吃,看到高建吃得很香的样子,觉得好玩“你连几块钱的停车费都要省,来高档餐厅吃饭倒很自在。”
“首先我要纠正你,在宁州真正的上层圈子里面,这家”高建没说下去,但眼神显示这家餐馆在真正有钱人的眼中,属于“今天实在想不到要吃什么了就在这家随便吃一点好了”的档次。
“其次呢,西餐这种东西再贵也贵不到哪里去,就是盘子大菜少,玩个仪式感而已你要说真正金贵的食材和手艺,中餐上不封顶。”
这时服务生一路小跑捧着双筷子过来了“先生这是您要的筷子,我们一般是不”
高建被他打断了一番关于中餐西餐的高谈阔论,有点不爽“你们平时吃员工餐也用刀叉”
“”
“这么大一家餐厅,开在中国,不准备筷子”高建嗤笑“妈的老子最烦装逼的人。”
“是的,是我们服务不周到,一定改,谢谢您的宝贵建议”服务生态度很好地弯腰道歉。
阮棠叹了口气,感觉尴尬又困窘。
等服务生走了,阮棠说“用不好刀叉就去中餐厅,既然大老远选了这家就守人家的规矩,你又何必为难一个打工的”
高建拿起一旁闪亮锋利的餐刀,拎在手指间转来转去,玩出闪烁逼人的刀花“你以为我用不好刀叉”
阮棠闭着眼不敢看“你快放下,别把手割了。”
“刀叉会用,但没有筷子顺手。”高建挑眉“我付钱了啊,他应该满足我的基本需求,这没毛病吧。”
“那你也不应该”
“我二十几岁的时候承包工程赚了不少钱,但每天也很辛苦。”高建突然说起往事“我当时在追一个女孩,她那时候跟你现在差不多大,家境挺好的,长得也很漂亮,按理说不是我能高攀的。”
阮棠一下子就被高建的故事吸引住了,凝神往下听。
“但架不住我会装啊。”高建狡黠地笑“搞一身体面西装,弄了块好表,还借了辆好车,带她去当时宁州最好的西餐厅吃饭你猜最后哪一步出了问题”
阮棠摇头。
“点菜。”高建沉痛地说“我要了八分熟的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