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深吸了一口气, 走廊中有消毒水的味道, 叫她的心情跟着沉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才被打开。
护士推着人往病房去, 沈乐能看到林郁荣惨白的一张脸。
最令人悲痛的, 不是飞来横祸, 而是一点点酿成大祸。
白亦舒跟着医生护士和医生过去。
交代完该交代的事之后,病房里便只剩下这几个人。
林郁荣的脖颈上缠着纱布,小小的一个人躺在床上, 看起来轻易就能被雪白的被子淹没。
白亦舒静静看着他,蓦地对着林依然道“小荣成了这个样子, 你们现在高兴了吧。”
沈乐已经不能理解白亦舒的思维,这个女人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半点自责。
“向林郁荣身体内注射aha激素的, 是你吧。”林依然道了一句。
白亦舒一双眼睛盯在林依然的身上, “是我, 我有错吗,如果不是这样,他就会跟你一样, 被藏在不知道哪个地方, 一辈子进不了林家的门。要不是我, 他能当林家的少爷吗”
近乎于是嘶喊的一声, 白亦舒将这些年所有对生活的惶惶不安,与对林争鸣的不满,全部发泄在林依然身上。
如果林依然没有回来,林郁荣就不会出事, 她让自己对这件事深信不疑。她把自己的过错,全部推给林依然,来求得自己的心安。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林郁荣看着他,目光有些颤动。
白亦舒接着道“你都已经离开这个家了,就走的远远的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这时候回来。如果你没有回来,小荣就永远是林家的少爷。”
“妈妈,别说了”
林郁荣唤了一声,有泪光蕴在眼眶里,他无法相信这十多年来,白亦舒一直在向他的身体中注射这样的东西。
他还记得每次注射完之后,白亦舒总会用十分温柔的语气问他打针痛不痛。
痛不痛。
他好痛啊,可是为了那一刻白亦舒温柔的眼眸,他从来都说不痛。
白亦舒这才趴到床上,摸着林郁荣的脸,问他道“做手术痛不痛”
林郁荣已经说不出话来,泪痕纵横在惨白的脸上。
他身上不痛,可是心口的地方好痛。
“我是一个oga”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道了这么一句。
他的母亲说爱他,原来都是假的。
“你不是,你不要胡说,你是aha。”白亦舒坚持道,这个谎话她说了十几年,自己都已经深信不疑了,她不想听到真话,她甚至难以想象林争鸣知道真相后的情形。
过了许久,白亦舒站起了身,她看着林依然和沈乐,低声道“帮我一个忙,就算是看在小荣的面子上。不要告诉争鸣今天发生的事,他是你的弟弟,你可以恨我,但不能恨他。”
林依然的眸子沉了一沉。
白亦舒什么意思,事到如今不忙着处理林郁荣的病,还要像从前一样当做无事发生,逼着他去上课,做体能训练吗
“你有心吗”林依然问了一句。
林郁荣是她的儿子,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白亦舒的目光滞了一滞,但很快又开始重复刚才的话,“你可以恨我,但不能恨他,他是你的”
林依然没有听她说话后面的话,转身带着沈乐出了门。
沈乐静静跟着她。
在此之前,林依然从来没有提及过自己家里的事,沈乐现在终于明白是为什么了。
好比是一锅吃食,旁人看来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