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刚被革职的窦芸。
窦芸见桃氏死灰复燃,遂假扮鬼魂制造舆论,未曾想,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毐问秦郁“诋毁司空,如何处置。”
秦郁道“人不人,鬼不鬼,斩了。”
宁怀求情,无用。
秦郁用窦芸的血祭了青龙。
当日,毐用奂金、奂银、白锡等稀有的金属为伤痕累累的白铁配出一方良药,他先用池盐为引,让铁在熔炼时先把组织内残留的裂缝暴露出来,这时,柔软的稀有金属伺机渗透,用良好的延展性和防腐性,缓和热应力的不均衡,妙手回春。
闹鬼事件就此平息。
如是,桃氏的工事跨过三道坎,终于在仲冬时节开炉,迎来了第一次的重熔。
白皑皑的雪原之上,金坊率先燃起熔炼提纯的火,纯白的铁水平安地从石锅中流出,霎时,谣言肃清,冶署其余工人纷纷走出家门张望,思念着昔日的工室。
“朝歌佩兰、昊阳竹茹、长容公子府剑师,悉数应征宁邑,助秦郁重铸断剑。”
“他们把损毁的剑以及尚未成型的铁英从废墟挖出来,重新投入炉火熔炼。”
“他们未曾耽误地方农时,未曾骚扰乡里,仅调用周边仓库资源,抢修工坊。”
“宁邑已成二百剑。”
“宁邑已成四百剑。”
“宁邑已成六百剑。”
“宁邑八百剑,今日”
魏国,大梁王宫。
杜子彬穿过宫门,步行在覆盖雪絮的石阶上,像往常那样去中府找尹昭禀事。远远的,他却看见何时一袭白衣站在半道等自己,那般静美,连眉毛都凝为银霜。
这是大梁地区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雪,田间地头,积雪深得能埋没耕牛的眼睛。
“师兄。”何时笑着行揖,“今日,尹公不问宁邑八百剑,今日,白宫献剑。”
杜子彬的口中仍在背诵词句,听何时这么一说,登时甩开衣袖,长舒一口气。
雀门白宫的六千黑金锻剑,由夕一手打造,先于桃氏的六千白铁铸剑落成。
何、杜二人跌跌撞撞,总算拖住司空府进度,让中府在今日为王室献上头彩。
“难怪穿得这样素净。”二人肩并肩走着,杜子彬说道,“怕夺了风光吧。”
何时道“阴差阳错才把差事办成了惊喜,最好,永远别让尹公知道才是。”
“我只说一句实话。”杜子彬道,“秦郁的剑绝非玩具,应劝尹公做足准备。”
何时笑了笑。
何时的面容恬静秀气,处世的姿态温和柔雅,唯独是笑的时候,杀意最重。
杜子彬意识到什么。
“师弟,是不是宫里起了变故”
“嘘”
何时弯起眼睛。
“师兄,你自己听。”
石阶的尽头是中府武场。
玉磬交错,音若清泉。
一道剑光先从他们面前闪过。
随之,万人剑阵映入眼帘。
旅贲军旗猎猎飞扬,鼓点震耳,武士口中呵出白气如珍珠,遍洒在武场四周。
六千长剑在殿宇前合为朱雀神鸟,亿万雪花映出舞剑之人翩若惊鸿的身姿。
杜子彬道“那是贺诀。”
何时道“是啊。”
魏国公子嗣因执掌黑金兵器库,特令幕僚贺诀与将士比武,以观新剑的风彩。
此刻,众官喝彩。
贺诀深陷在三名武卒重围之中,却只披一件青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