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和爸妈一起去了舅舅家。时时刻刻黏着他们坐,被妈妈一顿嫌弃“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走开走开,我都快替你愁死了。二十五啦”她又开始拜托三个舅妈帮我物色对象。大舅妈还在为前些天那桩未成的缘分而惋惜不已,自告奋勇地想要再去试着说和。
我一直笑,坐在他们身边,哪怕是被数落,也觉得很高兴。
吃饭中途,二舅突然提了件事“听说王衍言打算在莲溪建一个南洋华侨纪念馆。阿生,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我愣了愣。
“这不是要找你们土地部门申请吗”
“我主要做纠纷处理和权属登记,这个得问一下用地科才知道。”
“昨天阿忠来拜年的时候说的,纪念馆想建在宗祠旁边。村里人这些年拿了他南洋王家不少钱,个个不敢吱声,就来唆使我们这些早就迁出来的子弟回去发话。”
“可建个纪念馆不是挺好的吗”我不懂地反问。妈妈伸手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我大腿,痛得我不敢哼声。
“你们这些年轻后辈懂什么宗祠旁边那大片地为什么要特地空出来就是因为风水地界开阔,才不会挡了后代子孙的福气。他南洋王家是发了大财,可莲溪又不是只有他一家姓王。建了那个什么破馆,又不收钱,还占风水真他娘的可气。”小舅喝了酒,火气上头,满脸通红地说。
“这年头谁有权有势谁就胳膊粗。”大舅舅也摇头。
“可是,如果没有三分二以上的村民代表表决通过,征地补偿安置协议书签不下来,用地项目也审核不过吧。”我小声地说,结果又被妈妈瞪了。
“哎,也就发发牢骚啦。吃菜吃菜”大舅妈笑着打圆场。
我只是小辈,剩下的时间里就只是低头吃饭,默默听他们说南洋王家的各种八卦。其中有件事引起了我的兴趣。
小舅讲的。王意堂有五个太太,但儿子也就两个,分别出自大房和四房。小儿子英年早逝,就剩下了长子王衍言,娶的还是弟弟的未婚妻。不过,这妻子还只是个续弦,王衍言早前已经娶了香港一个政界要人的女儿,姓顾。有一年,王衍言刚结婚,带着顾氏回到莲溪祭祖,在王家大宅小住了几天。本来一切好好的,结果就在准备离开的那天晚上,长房的新媳妇突然暴毙了。
“说是得急病死的,但谁信啊王家难道没有带家庭医生来”小舅讲得极为神秘。
“那是怎么死的”大表哥问。
一桌子吃饭的小辈们都停住了筷子。二舅出了声“时舜,大过年的,别再说了。”
我心绪突然一阵慌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我的记忆中挣脱出来了。而那,本不应该是属于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