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担心的事情没了,傅楷情绪轻松的对傅泽拱了拱手,“是我的错,大伯正是英俊健朗的时候,还无需我跟阿柠他们尽孝,反倒是我们还得靠着大伯照顾呢”
傅泽横了傅楷一眼,哼声道“知道就好就你跟阿柠,你俩绑一起都不够我一巴掌拍的”
虽说是打趣,但傅泽的话可不假。
虽然他祖父、他爹、他弟弟,如今还包括侄子跟儿子都是地地道道的读书人,但傅泽本人却对书本无甚好感。最基础的认字书写还是在他爹的竹板下威胁出来的,所以傅泽自幼就跟村里其他的上山下河的孩子一样,锻炼的挺拔结实。
现今傅泽他爹,也就是傅楷的亲祖父他们这一支傅家旁支,这么些年一直都是傅泽打理的。至于其他的男丁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正经的读书人。
万荷村距离南杭城很近。穿过成片肥沃的农田,看着青翠的稻子在微风中摇曳,再一抬头就能看见万荷村前那片碧叶连天的荷塘了。
自南城门遇到大伯傅泽,前后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傅楷就已经站在原身自己家的门前。
“你先进去放东西,再跟你阿济叔他们说一声,我先回去送牛车,等下带你伯母跟阿宁过来一起帮你洗尘。”傅泽一边帮着傅楷把背箱从牛身上拎下来,一边说道。
傅楷接过背箱,应声“好,大伯你们也不用着急。”
傅泽坐上牛车摆摆手,“行了,你快进去吧这些日子你阿济叔他们也一直惦记着你,晚上都睡不好觉”
傅泽所说的阿济叔便是原身家里的“老仆”。
说是老仆,其实就跟亲叔伯也没啥区别,那“老仆”的称呼还是阿济叔自己天天念叨的。
大宣建朝至今不过二十多年时间,二十多年前正是蒙朝末期最动荡的时期。那时战乱严重,各地都混乱至极。无数世家大族都动荡不堪,艰难的想要保存家族的血脉与根基,底层的百姓更是家破人亡无数。
原身家中的这位阿济叔便是当年原身祖父捡回来的孤儿。阿济叔当年不过八九岁年纪,比原身的父亲还小,瘦骨嶙峋的晕死在原身祖父经过的路边。原身祖父心有怜惜,便抱回家养着了。
等到元帝攻入京城,取缔蒙人建立大宣朝后,政局平定,动荡的生活渐渐安稳下来。原身祖父本想收养阿济叔做第三子,但阿济叔死活不同意,只愿为奴为仆报答原身祖父的活命之恩。原身祖父拗不过他,只好让他做了原身父亲的书童,并取名傅济。
原身父亲这一辈儿都是以水为名,单从“济”字,便能看出原身祖父即便并未将傅济收为养子,却也是以养子的身份为其取名。
即便后来原身祖父和父亲都考取功名,按照新朝律例,家中能够允许有仆役服侍,也未同意傅济想要成为傅家真正仆役的想法。
毕竟一旦正式成为仆役,可就意味着要落入奴籍。
由此也可知,就算傅济一直对外以原身家仆自居,但原身一家只把他当自家亲人一般。在原身祖父和父亲故去后,傅济夫妻俩便一直照顾原身。
傅楷站在原身的家门前,暗暗吸了一口气。
相比原身的血亲大伯,这位并无血缘关系的“老仆”才是最熟悉原身,也最可能察觉他与原身区别的人
傅楷伸手推开大门,拎着背箱走近去。
“这个不用急着收起来,等楷少爷回来还得用。”
“这么一盒子墨锭,留出两块就够用的了。楷少爷信里不是说入冬前就回去吗我跟人打听了,听说北边可冷了,一入冬就下大雪,而且落地的雪不到开春都不会融化,地上都是雪没法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