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三日月宗近这振刀,比起照顾别人,更擅长被别人照顾。
所以空矢觉得,自己这一段人生到目前为止,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之一,就是喊着三日月宗近来互相搓背。
那个答应得爽利的付丧神,压根儿就不懂给人搓背的技巧精髓
白给人搓背了的审神者像条死鱼一样靠着浴池边沿瘫在水里,在他触手可及的地面上还摆着一碟他之前从厨房捞来的、现在已经消灭了一半的金楚糕享受了一把审神者搓背服务但完全没能还以同等享受的付丧神靠在另一个方向看着碟子里剩余的糕点份量,心里估摸着冰箱里大概已经没有存货了吧
三日月宗近稍微感到惋惜,空矢眼皮一掀横眼看来,“想吃的话不用光看着啊。”他懒洋洋说着,侧身端了碟子往那边一递。
“来个吗”
这个举动让三日月宗近愣了下,而后泰然自若地凑近,伸手捏了一块。
“金楚糕ちんすこう啊”
那种带笑的语气微妙得让空矢瞬间产生了把手里碟子砸上那张好看的脸上再用力碾一碾的念头。他忍了这冲动,嘴角扯起的笑容都扭曲了一瞬,“能好好说话吗,三日月宗近殿下”
被点名的太刀露出迷茫又无辜的神情,就好像完全不明白审神者在说什么似的。空矢翻了翻白眼,没兴致跟装傻的平安朝古刀继续深究这个话题。
都是平安京的老司机,这会儿装纯给谁看
空矢一点儿都不认为这振若有若无勾引了自己好几遭的最美之刃会不明白自己在警告什么,只不过他懒得戳破这种并不讨厌的装傻,淡定地扭身将碟子放回又顺势趴在了浴池边沿,浑身软得像骨头都被抽掉了,几乎大半个人都没入到水中,唯有散乱的长发在水中沉浮出妖异的黑花。
池中热水不知何时融进了清冽冰凉的灵力,一丝一缕,无声无息。
年少的审神者仍旧背对付丧神趴在那里,呼吸平稳得似已在半梦半醒之间。
啃着糕点的太刀陡然间生出无法形容的心悸,他忽地怔住,手中捏着的半块金楚糕便直坠而下。
本该是昏昏欲睡的审神者蓦然直身转过了头。
“当心点哪,三日月宗近殿下。”
被灵力包裹着的点心连碎渣都没有落到水中,审神者小小地打了个哈欠,随意将之丢回了碟中。
“唔,抱歉。”付丧神毫无诚意地笑了起来,然后蹭近了些。
空矢眉毛抖了抖,勉强翻身睁开了眼睛,“怎么”
三日月宗近微微偏头,“我在想,为什么来这里的会是大人您呢”
哪怕时之政府有心想要偏袒,但一座有“弑主”嫌疑的本丸怎么也不该让一个孩子来接管,神国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若说是放弃,偏偏这位年少的审神者又天资卓越且人心通达,绝称不上是被放逐的弃子可真要让这样年少的孩子担起这座本丸,三日月宗近也难以心安,毕竟先前他才知晓了之前的审神者出身颇高,而这样的名门家族素来心高气傲,只怕无论“弑主”是真是假,都不会轻易放过这座本丸里任何一振刀剑。
空矢想要嘲笑太刀想太多,可那双敛了月华的眸子里明晃晃的忧心却全都给了来到此的年少人类,让恣意妄为的自我主义者在刹那说不出口那些未必恶意的揶揄讽刺。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被暖洋洋的水汽蒸出来的微薄睡意被一扫而空,空矢抬手把湿漉漉的长发在脑后拢成一束,才慢吞吞开口反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