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去接下三日月宗近手上那片血淋淋的碎刃,只取回了那振漂亮又锋利的短剑。
被恶意的诅咒所缠绕的碎刃在三日月宗近手中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作为碎刃原主的「鹤丸国永」已经死去,可杀害他的人并未因此收手。
缘侧铃下散不去的怨气、久在本丸却中伤的三日月宗近、借由心象幻境逃脱出现的「鹤丸国永」的幻影
答案就在这里。
意识被恶咒束缚在本体断刃上的神明不断重复着死前的痛苦。
将带有诅咒的断刃藏进体内用自身气息隐藏其存在的神明日复一日承受着恶咒的侵蚀。
他们隐忍了全部的折磨,却不愿放纵自己跌坠深渊。
因为我必须清醒地去面对。
一次又一次地警醒着自己。
一次又一次。
空矢抬手压在短剑的剑身上。
“稍等一会儿。”他柔声对短剑说。
三日月宗近仍是笑着的,他空出了一只手,摸索着慢慢取出藏在体内的其他几片碎刃。
大片的血在衣料上蔓延开来,滴滴答答在地板上汇出了一小滩。
撑不住了的太刀背靠在墙上慢慢坐到了地上,此刻是在真正笑了的模样反倒令人心酸。
空矢沉默地注视着他,也注视着这些碎刃真正的主人。
「即使这样,你也希望他活下去吗」
「即使这样,我仍希望他活下去啊」
白鹤发出泣血的悲啼。
那已并非他一人的悲恸。
空矢垂眸。
“白山。”
他低声开口。
手中的短刀轻轻嗡鸣着回应,内敛的神力静静于剑身中回转。
一轮「镜」的虚影也突然出现在空矢头顶,磅礴的灵光瞬间笼罩住这一片被重重结界覆盖的区域,强势溶解吞噬着这其间的晦暗气息。
空矢皱了下眉,抽出之前随手叠在衣兜里的手帕扔到断刃上,阻隔了真经津之镜霸道的净化之力。
这可是重要的人证物证,放任八咫镜这波净化下去怕是连灰都找不到了。
「胡闹。」他在心里责备一句,收回了擅作主张的神器,只任另一道柔和的清净神力落到重伤的太刀身上。
厅行政总务大楼。
被彻底封闭隔离的大厅里,正在进行日常状态监测记录的白发军装少年愣了愣神,无机质的浅蓝色眼睛里浮现出明显的惊讶情绪。
“长官”
少年喃喃地呼唤了一声,淡漠的神情里隐约有了几分不安。
流转的神力温和地为重伤的太刀治愈着腹部的伤口。
站在浑身是血的三日月宗近身前的少年不甚在意地踩进血泊里,弯下腰,凑近了脸。
“他在看着你。”
少年带着笑意,曼声重复。
“一直都在。”
“鹤丸国永殿下。”
成功引发了瞳孔地震的审神者发出愉快的笑声,手持凶器站在血泊里笑着的样子像极了造成这一幕凶杀现场的行凶者可真凶明明就是那边地上的被害人,靠墙无力坐着虚弱得快要死掉,又偏偏还能露出既惊讶又开心的好看笑容,连眼睛里的月亮都在布林布林地闪闪亮。
“原来没有骗我呀。”
“你们一直都在陪着我的呀”
他高兴地笑了起来,带着孩子气的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