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刀的头发是漂亮的银灰色,长长的,柔顺得跟匹缎子似的,浅棕色的木梳划下来,便能很顺畅地一梳到底。
鞍马山的小天狗们几乎都是被今剑从小揍到大的,翠郎也不例外,他天赋高,性子也好,耐得住大太刀的跳脱也劝得住胡闹,久而久之反倒不知觉被今剑笼进了自己人的范围里又或许,让大太刀侧目的原因并不仅是如此
绞了金银线的黑色发绳将顺滑的长发整整齐齐地高高扎在脑后,晃一晃头,坠在黑色发绳末端的琉璃珠和黑色羽毛便跟着一起摇晃,平白添了几笔稚气但大妖似乎不太满意,他伸手抓住晃荡的发绳尾端将羽毛摊在手心,俊秀的脸皱成了一团。
“妖力耗尽掉了吗”翠郎注意到他动作,笑着问。
今剑郁卒地点头,叹了口气。“下次得拔新的了。”他嘟囔着,不高兴地鼓起了脸,“山里这群小崽子的妖力都比不上你的呢”
面对这种孩子气的抱怨话语,翠郎只笑眯眯地说了一声“抱歉”,反倒是大太刀自己沉默了几秒,变得沮丧起来。“翠郎是个好哥哥呢。”他看起来有点苦恼和不解,“我还不太懂呀,翠郎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失去飞翔的能力,从天才跌落成废物,被驱逐出本家道场你明知道失去妖力的妖怪连活下去都困难,却好像从来没有后悔救真寿郎”询问的大妖口吐寒冰般伤人的言语,却神情天真,眼神纯澈。
“为什么呢”他认真而困惑地问。
翠郎仍旧温温和和地微笑着,却并没有作答。
今剑不需要答案,从不曾需要。
他的困惑是真的,他的不解是真的他的凉薄也是真的。
“为弱者牺牲”这样的选项,从一开始就不会存在。
a级的大妖怪体内流淌的每一滴血,都融进了近乎无情的傲慢。
“还好我家的都是些小机灵鬼,知道什么事情什么时候找谁才管用。”大太刀洋洋得意地叉腰,虽然自豪的原因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他笑嘻嘻地这样说着,张开双臂舒展着身体,然后垂下手,扯下了挂在腰间的红面高鼻天狗面具。
“やれやれ”
他发出无奈的长叹,懒洋洋的,反手将面具扣到了脸上。
“现在,该去工作了哟”
甩在脑后的长长的银发,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那是属于刀锋的寒芒。
“在吾面前,汝等想对别人家小孩做什么吗”
穿着暗纹豆茶色水干的a级大妖手中的“義”字团扇在妖力的激发下瞬间恢复了真正的形态,三尺的大太刀被顶出了鞘,威胁之意昭然若揭。他没有审查团的其他成员那么守规矩,不用神纸遮面,脸上戴着自己的天狗面具,制式白色羽织就这么挂在肩头随意披着,越发显得桀骜。
趁着调查团内突然爆发的内杠,狐之助刨了刨自己选择的人型支架,不动声色地确保万一那边真动起手来,身下的人能处在保护圈内不被波及。
被毛茸茸的大尾巴轻飘飘扫过脸颊的五花太刀稍微愣了下神,旋即眼中的笑意也多了几分浅淡的真意。会被刁难这种事从知晓前任审神者的家族地位后便早有觉悟,他们坏了名门世家的脸面和利益,就必然承受恶意与迫害。三日月宗近对不可逃避的报复已有心理准备,他只是意外这一刻狐之助的举动,毕竟他太清楚在狐之助心目中自己的形象有多糟糕和可疑。
不过这只狐之助呀,性格似乎从来都是这么端正的。
作为对面内杠导火线的三日月宗近识趣地悄悄后退几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