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半,碗里多了半根油条,是林雍觉得嘴里没味儿,起身倒酱油时,发现还余了根没吃完的油条,掰了一半放他碗里。
王鄞下意识抬头,被林雍逮了正着。
“怎么了这是”林雍叼着半根油条,乍一见王鄞双目通红,惊的油条差点掉下来。
“没什么。”王鄞胡乱擦了下眼睛。
“要是干不惯,可以直接说。”林雍确定没过什么出格的事,那对方这委屈来的没有缘由,既不是为了他,那思来想去就只剩这个缘由。
“不是不是这样的”王鄞急了,眼睛更红,却又不知作何解释,犹豫半晌,见林雍目光紧盯,显然是在等他下文。
他思来想去,终不愿叫林雍对他彻底失望,两眼一闭,还是说了,“我只是开心,太开心了,才忍不住想哭。”
王鄞垂下脑袋,声音渐渐低了。
“开心”林雍眼挑了挑眉,“为什么”
“我自从出生,身子就弱。大夫叫我忌口,长辈也对此管教甚严,不论想吃什么,颇多顾忌,不能畅怀。如今离家,却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实在太过欢喜,并非并非是干不惯。”王鄞说完,没听见林雍声音,心顿时凉了半截,连头也不敢抬。
林雍没说话,静静地看着王鄞。
半晌,才开口。
“此话当真”
“当真”
王鄞瞪圆了眼睛,“若有假,我”
“停停停。”林雍扶额。
承诺的含金量,取决于个人品行,而非誓言的约束。
当一个人道德高尚,受到众人追捧,那他说出来的话,自是一诺千金;可要承诺者作奸犯科,坏事做尽,又有谁会信他的誓言
林雍挥了挥手,“那你为何离家”
“家中争执不休,难以调和。”
言下之意是跟家里起了冲突,这才偷跑出来。
林雍不开口,摸着下巴暗自衡量。
王鄞没料想到好端端的事情,会走到这般田地,只以为林雍定会辞退他,重新招工,心灰意冷之际,听他道
“既然我贴了告示,你来应聘,那我二人就只是雇佣关系,并不管你以前如何。契书中所写,你也尽数看过,其中一条,若你做了恶事,月钱扣光,我将亲自送你去府衙见官。其他的只要你踏实肯干,就不会辞退你。”林雍说完,就坐下来吃面。
王鄞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过了许久,一种暖洋洋的喜悦将他包裹起来,让他重新感觉到了饥饿。
“我会的。”
王鄞在心中默默发誓。
饭后无事,王鄞自告奋勇地提出洗碗,林雍自然无不应允。最后以打碎一块碗为代价,成功将锅碗瓢盆洗净归位。
次日一早,二人出门,快到一绝附近时,远远就看到外头聚了好些人,里三层外三层地站在那看热闹。声音不小,但隔得远,却听不太清。
林雍心中不安,快步走上了前。
“林掌柜来了”
“快快让开,让他过去”
“掌柜可要报关”
他一出现,众人纷纷让道,说话声音虽小,可也并非听不清内容。
林雍还不及反应,就看见了地上的一片狼藉。
刘青父子连夜赶制的木架短成了数截,程春娥绣的彩旗碎成破布四下乱飞,不远处地面濡湿,隔了两丈,仍能闻到些呛人的骚味。
林雍并非圣人,见此情景,如何不怒
但理智与克制乃人畜差别,他纵然气的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