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首饰卖了, 贴身留下个玉坠,有乞丐见财心起, 就联合了要来抢他。这是顾玉生母亲留下的最后东西,他誓死捍卫不肯给他们得逞,就被路过的孙洪给见着了。
那会的孙洪, 只不过是打手里的小头目, 还不是鼎鼎有名的孙二爷。见有人在他负责的地方打闹起来, 又怎能视而不见因此他出手了,把那些欺负顾玉生的人全部赶跑,要走的时候,被顾玉生拉住了要道谢。
孙洪笑话他连衣衫都是破的,饭也吃不饱, 沦落到被乞丐抢劫,还想报答他。他并未把这番话放在心上,甚至还随手将他买的烧饼送给了顾玉生。
也是顾玉生心气高, 被孙洪的话一激,反而放下了考试中举的念头。
若是连饭都吃不饱了,又谈什么念书考试
原先读书人的傲气,都折在了当下。
他在妓馆里原有个红粉知己,嗓子好,模样妙,他写了首好词送与她唱,没过多久,果然唱红了暗巷妓馆,不知多少人想求他写词,顾玉生渐渐的在妓馆里有了名气。
这时他意气风发,拿了十两银子,想报当日的恩情。
可这回,孙洪依旧拒了。
“那他为什么又要拒绝”林雍觉得有些奇怪。
“他说这不过小事一桩,并无什么恩情值得我报答。但若我非要报恩,他却是不稀罕我这点小钱。”顾玉生笑了,手中的扇子敲了敲桌子,半晌才道,“十两银子已是我攒了些时日,卖了好几首词才换来的钱,他竟是不稀罕,还觉得少,当时我就纳闷怎么样才算是大钱,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林雍好奇的要命,催着顾玉生往下说。
“他说,不稀罕我的钱,要是我有朝一日能在京都混出点名堂,就与我结拜为兄弟。”顾玉生看着门外,眼神却是悠远的,仿佛回到了曾经,“也是我那时候年轻气盛,不想叫人看不起,就发誓要出人头地。替那些姐儿写了两年词,攒了笔银子,就与我那自个儿赎身的知己合伙开了第一家妓馆。”
他在这里混了六年,大大小小的妓馆瓦肆也开了不少,后来销金窟得罪了个大官,差点关门,还是他凑出了全副身家打点上下,才替销金窟度过大难。自那以后,他就成了销金窟的半个老板,也是同年,在京都小有名气的孙二爷跟他结拜,成为了他第六个也是最后一个义弟。
孙洪欣赏顾玉生的心性与能力,将南汴河那条最好的街给了他,在那以后,顾玉生有钱有势还有人撑腰,在这块地界上真可以说得上混的风生水起了。
林雍听完忍不住感慨,果然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啊,现在也是熬出头了。
“这个故事怎么样”顾玉生瞥他。
“一波三折,果然是万分精彩。”林雍鼓掌道。
“那林掌柜意下如何”
林雍摸着下巴,笑着道,“恐怕是要辜负顾先生了。”
其实他是有点心动的,但可惜顾玉生的身份实在叫他忌惮。
哪怕顾玉生看起来温文尔雅,斯文有礼,可仍然掩盖不了他黑社会头子的身份。要是他真的答应了顾玉生,那么在两人的合作中,林雍就会处处受到掣肘,变成了以他为主导。而店铺是林雍开的,他要是自己的主导,不需要有人来主导他。
除非顾玉生愿意做甩手掌柜,一切听从林雍调配不过这可能吗光是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为什么”顾玉生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