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村子也不过是世界的一个小小缩影,你与这个世界天然对立,只要你还活着,相似的事就会一再发生。”
“最终你会毁掉世界,又或者世界会杀死你,没有第二个可能。”
“所以”人头沉沉微笑,“你会选什么”
凌风默表情不变,掌中的剑却握紧了,抬头盯着对方,双眸漆黑得跟墨丸一样,“如果我不想让世界毁掉,你就要替世界清除我这个敌人是吗”
刚说出口他便觉得这句话有些别扭,他实在不觉得面前的人是站在世界的同一边,对方的口气明显很不认同这个世界,甚至隐约与世界对立。
但对方又说不希望这个世界出事实在非常矛盾。
“如果是我的话”面具人头在“我”这个字上加重了读音,“我会选择毁了世界,然后打碎重建,不过”
面具下的人头微微皱了皱眉,“已经没有这种可能性了。”
他又挑眉看着凌风默,“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对你下手。”
“如果你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人,也不希望世界毁掉的话。”人头顿了顿,认真道,“我建议你自杀,这样比较快。”
空气安静了两秒。
“你在开什么玩笑。”凌风默表情骤然变冷下去,他仗剑在身侧,偏过脸,“我不觉得自己和世界只有你死我活的结局。”
他想起和之前和某个人的对话,认真道“我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如果我足够强大,我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而世界也杀不死我。”
“你真的这么想吗”人头飘到他的正前方,略带压迫地直视着他,“我不否认这种可能性。”
“你可以选择和世界和解,但是和解可是需要代价的。比如那个小村子的人,一代代献出妻女来换取黑山匪的刀下留情,那些牺牲的女人就是他们的代价。”
“黑山匪或许也付出了什么代价,换取其他地方更加强大的匪徒不去侵略他们庇护下的村庄。”
“在你和世界达成平衡的过程中,很多人会成为你们之间的代价。”
人头俯视着他,悠悠地、一字字道
“不要说什么你不需要这个代价,没有人能无缘由地信任另一方不会侵犯的承诺,就算没有人提出,也一定会有什么东西成为维系契约的代价。”
“比如那个村子里被带走的女人真的是黑山匪抢走的又或者是村民不信任匪徒空口的许诺,在自我强加的恐惧之中选择了牺牲她们成为让自己安心的代价”
“如果成为代价的是整个世界你唯一在意的东西呢”
“如果那是你曾经觉得就算毁了世界,也不想他被继续伤害的存在呢”
他勾起唇角,“最后告诉我,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凌风默从意识中清醒过来,视线正对着马车车厢的顶部,那里有一个衔着尾巴的黑龙的图案。
这大概是魔军的标记,这个小世界的很多东西都是过去的魔军留下。
面具人头在问完那句话之后便再次消失了,不知道是真的消失还是又潜伏了起来。
他捡起堆在坐垫上的绷带,开始重新包扎自己的伤口。
药膏的感觉非常辛辣,在活化伤口的细胞的同时也让身体变得特别敏感,绷带尾巴扣紧的时候,就算他向来很能忍痛,依旧面色微变,龇了眦牙。
为了抵消疼痛,他残酷无情地在脑内编排起了关于面具人的没品笑话。
比如,按照对方的递减程度,下次见面会不会就只剩一张嘴了
等一下,凌风默表情卡住这是个恐怖故事,根本笑不出来。
他迅速忘掉这个失败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