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绝的情况也在料想之中,沈意疏并没有显得意外,只是浑身都不可避免地烧了起来,但因着喝酒上脸在先,也看不太出来她此刻的情绪波动。
“意疏,”郑泽运躬身,平视着沈意疏的眼睛,一手放在她脑后,语气温和,像是顾忌蛀牙不肯给糖的父亲在安慰失落的孩子,“我们约个时间一起去见你的医生吧,明天怎么样后天的初舞台,你可以挤”
“哥觉得我现在是很不稳定的状态,对吗”
话茬被粗暴地截断,放在礼节周至的沈意疏身上是少见又反常的举动。她说话时的表情没有变,甚至还保持着浅淡的笑意,但说出口的每个字似乎都裹挟上了暴风雨的力量“我确乎是个容易激情上脑的人没错,但是我可以为我说出的每一句话负责。对你的邀请是在我神智清醒下做的决定,你当然可以回绝我,但是你不能质疑这颗因为喜欢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心。你不能不能”
话说到末尾舌苔上燃起了滚烫的火焰,灼烧得人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名为“委屈”的情绪占据躯壳,沈意疏从未有过如此想要哭泣的时刻,俨然只能依靠泪腺排出糅杂了自尊心与羞耻心的另一个自我。
没有想到看医生的提议会引发沈意疏剧烈的排斥,在她眼里的灰雾凝成实质之前,郑泽运抱住了她,道歉并请求原谅“对不起,是我不好,浪费你来见我的时间让你生气。我没有要质疑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你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说到这儿,两个人都不约而同感到气虚,情侣之间有亲密接触是很正常的事,但现目前他们还远远没有达到可以坦诚相待的水平。再者,以沈意疏的矜持和内向,断然不可能是主动的一方,除非受了什么刺激。
“是医生对你说了什么吗”
“不是,他给了我别的建议,和这个无关。”有些不耐地抓了一把头发,因为用力过猛手指间带上了几根金与粉渐变的细丝,沈意疏看了更加感到躁郁,仿佛一切都在与她的设想背道而驰。她的声音有些急,又有些低迷“哥给我的实在太多了,因为有你在我才最大限度地保留了感知爱的能力。明明你也有很多辛苦的时刻,但我一直以来都是被动接受的一方。如果我的主动能够取悦你的话,我会做的。”
他沉默住,原本轻抚她发尾的手也停下来,尽力消化着她话里的复杂情绪“好像总有人觉得你傲慢又高高在上,你也常用自我来描述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至少现在你不会因为被人喜欢而感到负担。”
“不只是我,你的家人、成员、朋友、粉丝,他们喜欢你一定是因为你有值得喜欢的地方,所以不管有多么深沉的爱意,你都是配得上的。人类永远无法计算清楚感情的分量,你要是太在意这个,我会伤心。”
“你别”
遽然直起腰,沈意疏从被人怀抱的姿势中抽离出来,郑泽运转过脸来看着她,他们隔得实在是近,温热的鼻息撒在皮肤上,以至于她无法将“难过”的尾字顺畅地说下去。
近了端详沈意疏的眉眼,郑泽运发觉她确实非常、非常好看。
是漂亮,年轻的二十二岁。
换作普通韩国人是还在念大学的年纪,比成年多走出一点点距离,就一点点,但这尚不足以让人思考清楚将来想走什么样的路,做什么样的事,成为什么样的人。
更不要提从十来岁就投身或者立志进入这个圈子的孩子,绝大多数中之人都只是被经纪公司穿上好看衣服的精致糖果,只要足够美丽足够甜蜜就行。谁会在意橱窗里一颗糖果的思想,又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