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渐渐长大,其中一个男孩的身体出现了奇怪的变化,他明明是男孩,却长出了女生才有的胸部,甚至比同龄女生发育得还要成熟。
学校里、孤儿院里不断有各式打量落在他突兀的器官上。
他曾经的朋友,畏惧于那些视线,跟他渐渐疏远。
“怪物。”
终于,不知是谁第一次这样说起他。
自此,这个称号传遍整个校园。
人人骂他怪物,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过街老鼠。
没人愿意接近他,没人愿意跟他讲话,他成了比垃圾还要肮脏的怪物。
很快,第一个殴打怪物的人出现了,他因为这个举动在同学中获得了莫大的威信。
他身边的几个伙伴开始跟他一起,变本加厉的欺凌怪物。
这些人,曾经是男孩最亲近的朋友,一起长大的同伴
他们一个将他推下楼,一个踢足球时瞄准他的头,一个换掉他的热水,一个吃掉他的食物数不清的恶作剧,他甚至被赶进女厕,只允许在写满辱骂语句的隔间上厕所。
男孩在这样水深火热的生活中,渐渐感到绝望,以及无比的孤独,他多么渴望能跟从前一样,跟着朋友们一起玩,哪怕一次也好。
他没有想到,真的会有愿望实现的这一天,他从前的小伙伴,约他放学后捉迷藏
多么熟悉和亲切的约定他们从前常常在学校捉迷藏。
他怀着无比的期待去赴约,他以为这是希望的开始,没有想到这是一切的终结。
他躲在教室的卫生角里,听到有人把门从外面锁上了,伴随着他的伙伴们阵阵笑声。
孤儿院的其他六个人以为这不过是跟从前一样,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已经成为日常的小捉弄、恶作剧。
谁也没有想到,一场大火悄然而起。
学校只是在教学楼外部进行翻新,教室内部的电路老化严重,根本无法负担起学校新增的通风杀毒设备。
那夜,烈火从教学楼烧起,一直燃遍整个学校。
无数人哀叹学校损失惨重,惋惜学生们耽误上学时间,无人知晓,有一条年幼的生命,曾经在熊熊烈火中哀嚎。
“救救我,救救我,放我出去。”
男孩死命拍门,指尖在木门上挠出一道道血痕,可无济于事。
烟气渐渐漫进这个黑暗的角落,火苗窜上木门,男孩最终蜷缩着身体趴在地上,一边呛咳一边流泪。
他在那个狭小的卫生角,于窒息中绝望死去,身体被烈火灼烧成灰烬。
他死前,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在质问这个世界,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得不到一丝善意的对待
第二天,得知火迅,得知男孩彻夜不归的消息,六个知情人同时沉默。
这场游戏,最终被他们一致瞒下。
男孩死了,死得悄无声息。
无人惋惜,无人哀叹,只有女孩们清脆的笑声,“太好啦,终于不用在厕所跟怪物碰上了。”
最后的最后,六个加害人心中那点微末的愧疚,也会因为无人追责,而逐渐消失。
生命,有时候无比珍贵,有时候却轻贱得不如地里的烂泥。
故事到此结束。
林文州听得不断抽气,最后看着站在角落的安桑,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