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冷面暴脾气的摄政王笑起来却是春风化雨一般沁人心脾,怪到勾得不知多少大姑娘小媳妇为他神魂颠倒。
“哒哒哒”的马蹄声,急且促,聂少宁刚抬头就看见马背上跌下来一个人,裹着满身的风雪,重重摔在了雪地上,裹着大麾看不清人脸,只是身形单薄了些,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聂少宁拧眉,鼻息也重了一些,刚要挣扎着站起来,就被一旁的刽子手又重重按倒在地。
是他
可能是风雪冻僵了他的身体,雪地上的人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大麾上的兜帽被风吹掉,一张清俊的脸露了出来,发丝凌乱面色苍白唇无血色,昔日风光霁月的方公子,此刻满身风霜,衣袂处沾着泥点子,满身的狼狈。
敬云。
聂少宁张了张嘴,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与方敬云相识于少年意气时,彼时方敬云是京城第一首富方家的大少爷,一把折扇烟色长袍温润如玉,对他这个手握重权的摄政王爷恭敬有加,二人是君子交。
方敬云对他是无条件的支持,远征西北粮草不足,方家派人千里来送,大灾之下民不聊生,方家倾全族之力捐银赠药,从未有过片刻迟疑。
只要是他聂少宁用得到方敬云的地方,方敬云绝无推脱之词,定竭尽全力助不求任何回报。
后来呢哦,想起来了,后来方敬云送了他一份大礼,方家的全部资产,然后独身一人远走江南,再也没了音讯,聂少宁苦寻多年终是一无所获,也只能暂时替方敬云打理方家的资产,想着他总有回来的一天,到时候自己也能对敬云有个交代。
还交代个屁他垮了台,方家的资产也都悉数上缴了国库,他没守好方家,他没法儿跟敬云交代,他对不起敬云
眼角温热,鼻子一酸,聂少宁急忙抬头望着天,阴沉沉的云,鹅毛的大雪“簌簌”落下,这么大的雪,来年一定是丰年,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了。
敬云回来了,在他临死之前。
可惜,他再也不能跟敬云在桃花下喝酒,一起泛舟游湖,骑马射箭给敬云烤兔子吃,再也不能看敬云拨着算盘“劈哩叭啦”乱响,然后带着从容的笑跟他说织锦的铺子这个月好像又赔了钱,他还答应过敬云要带他去看西北的大漠孤烟,苗疆的异域风情,可惜都再也没有机会了。
地上的方敬云已经跌跌撞撞奔了过来,可惜被御林军带刀挡在外面,他脸上全是焦急惶恐的神色,是聂少宁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让他进来”
行刑官一脸的无奈,结结巴巴解释着刑场之上是严禁跟犯人有任何接触,只能远远地送一场,历来皆是如此,万一出了乱子,他一介小官可担当不起。
这是怕劫法场,聂少宁懂,只能带着遗憾冲方敬云笑了一下“敬云,看一眼就回吧,谢谢你来送我一场,此生得你一知己,是老天幸我。”
哪知方敬云听了他的话,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竟生生将那带刀的御林军推开,硬闯了进来,私闯法场,是死罪
聂少宁一惊,方敬云就已经冲着他跑了过来,可惜他一介文弱的贵公子,哪里敌得过训练有素的大内御林军,不过踉跄了两步就被擒住,被扭住地方敬云还在拼命挣扎,披头散发面目狰狞,那是豁出命的架势,聂少宁心里一缩,紧跟着就是一痛,就见方敬云被按倒在地,立刻出声呵斥道“混账东西,他一文弱公子,难道还能来劫法场吗还不放开”
摄政王经年的积压的余威还在,一声呵斥气势不减当年,御林军被他一声怒吼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