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晚时,雨势收敛了许多。
小镇人少,白墙黑瓦的房屋稀疏地坐落在青石板铺就的路边,不过是个大一点的村子,笼在茫茫的雨丝里,愈发显出一种近乎无人的安静。
谢惊年领着孩子住进了小镇上唯一的客栈,要了两间房,又请小二去成衣店给他俩各买一身衣服回来。
管这家客栈的是个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先前一直在噼里啪啦地拨算盘,此时方才抬头看了客人一眼,目光触及他怀里的孩子,惊了一下“哎呦,这可是郎君的孩子”
谢惊年“嗯。”
“郎君可要请大夫来看看孩子这一身衣服怎的湿成这般模样,若是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谢惊年一怔。原谅他见识浅薄,不知普罗大众身体竟如此脆弱,穿个湿衣服还能染风寒。
他低头瞅瞅怀里的孩子,果然萎靡了不少,毫无方才咬他的凶狠劲儿,小手蔫蔫地扒着他的肩,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他道“会死么”
老板娘忧心忡忡“这风寒可不是小事,孩子体弱,可不就是容易夭折么。”
若是真能病死了,倒也一了百了。然而这小崽子命大得很,区区风寒,只怕带不走他的小命。到头来,折腾的还是谢惊年自己。
谢惊年只得冲老板娘点点头“那便劳烦掌柜的费心了。”
“哎。”老板娘应下,边上的小二察言观色,当即一溜烟地出去请大夫了。
谢惊年抱着孩子上了二楼,让他把湿衣服脱了,躺进干净温暖的被窝里,而后便不再理会,回了房间,开始打坐冥想。
不多时,小二手脚麻利地送了热腾腾的饭菜上来,衣服和大夫也到了。谢惊年听到声响,披上外衣,过去瞅了瞅,小孩儿已换上了新衣裳,精神头恢复了一些,正在桌边吃饭。
他人比桌子也高不了多少,是站着吃的。见到他进来,小小的身子一僵,溜圆的眼睛里满是惊惶,小手却下意识地护住了饭碗。
很怕他把他的吃食拿开的可怜模样。
谢惊年任务失败,心情不美,才懒得管他,淡声道“你吃你的。”
后又被大夫拉着说了几句。
小孩儿人不大,吃饭却快得很。几句话的功夫,大夫收拾东西走人,他的碗里也已空空。
谢惊年指指本该属于自己的另一份饭菜“若是不够,这份也归你。”
他的杀心尽管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孩子而有所动摇,可若是杀不了,他也不会虐待人家。这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季隐微会被饿死,他倒是愿意试试。
吃饱后的孩子异常好说话,收起了爪子,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小声说“我吃饱了。”
“嗯。”谢惊年不欲和他多说,转身出门。
客栈一楼与二楼并未完全隔开,中间是空的,站在走廊上可以将一楼大堂尽收眼底。他一出门便听到楼下老板娘絮絮叨叨的声音。
“要我说这男人是当真不会带孩子,多好看的孩子哪,我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的,要是被做娘的好好疼着,不定有多讨人喜欢,哪会是这个瘦巴巴的样,也是造孽哦”
小二迷茫道“哪有老板娘说得那样夸张,从前有大户人家来过,我看他们家的孩子更好看呐,白白净净的。”
“去去去,你知道什么,是不是真俊俏都看不出来,我看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