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年只得停了脚步,领着孩子在附近小镇上投宿一晚。
目之所及,滇州的种种景观的确与殷州不一样。滇州近海,普通人大约感觉模糊,谢惊年却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天地间的水灵气要活跃许多,带着隐隐的水腥气。而偶尔见到的人,穿着打扮也与殷州迥异,女子好带银饰,走起路来叮咚有声。
谢惊年试图和掌柜交涉,鸡同鸭讲了老半天,却发现彼此几乎完全听不懂对方的话,最终只能靠着比划,费劲地定了一间房。
进了屋,季隐微的精神就好了许多,一边偷瞄谢惊年,像是憋不住笑意,嘴角连连上扬,又怕被他发现,强行压下去。
但谢惊年还是发现了“你笑什么”
季隐微连忙捂住嘴,眼睛却亮晶晶的“没,隐微没有笑啊。”
谢惊年看了他一眼,拿出图志站在窗前,对着星辰辨别方向。
季隐微又哒哒地跑过来,在他身后说“师尊生气了吗”
谢惊年“不曾。”
季隐微试探性地走近,抓着他衣裳后摆拉了一下“师尊不要生隐微的气。隐微没有笑话师尊,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孩子的声音心虚似的,越来越低“只是觉得师尊方才那样,很,嗯和平时不一样。”
谢惊年的语调淡淡的“你可知我为何只要了一间房”
季隐微答得很快“因为师尊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谢惊年“”
谢惊年“不,是因为为师听闻,滇州未开化,素有拐卖外地幼童的传闻。”
季隐微抓着他衣角的手紧了紧。
谢惊年“你若是再闹,便自己单独住一间,如何”
季隐微好一会儿没说话,直到谢惊年收起图志,才听到他低声说“那我乖一点,师尊不要赶我出去好不好”
谢惊年敷衍地道了声“好”。
然后又听季隐微问“师尊听谁说的呀”
没有谁,他编的。
他仍没有研究出个结果来。
试着召唤系统,系统也像是死了一样,没有半点回应。
仿佛它的全部作用就只是帮助谢惊年找到季隐微。
为今之计,似乎只有等到明日天亮,继续和当地人交涉了。
他对与人交流倒是不排斥,必要的时候说上一天一夜的话也是可以的,但是这种根本看不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的“交谈”,即便是他,也难免有点烦闷。
三更时,大概是为了证实谢惊年说过的,滇州民生不开化,爱拐卖外地小孩的话,忽然有丝丝阴凉的气体从窗户空隙吹了进来。
这瘴气混合在水腥气里,让人几乎辨别不出来。但谢惊年还是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睛,五指一张一握,便对着瘴气来源打出了一道符篆,但听窗外一声惨叫,随即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谢惊年抖开一夜未用过的被子往季隐微身上一盖,从窗口跳了下去,那堪堪爬了起来的人被踹了个正着,又趴了下去。
谢惊年不客气地扒了他的一身黑衣皮,面罩下露出一张凶狠的脸,黑衣人瞪着他道“我等为任真人办事,你敢杀我”
出口居然是殷州那边的话。
谢惊年道“我不杀你,不过有点事要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
黑衣人仍然十分警惕“你要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