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松鼠便停下了脚步,松开爪子。
颜药似乎比较喜欢听话的小伙伴,抬头看了一会儿松鼠,踮起脚尖,拍了拍松鼠的头,才转身扑到方黎腿上。
方黎顺势把儿子抱起来,捏了一下小孩微红的鼻头,说:“喜欢玩具听你的话药药这么霸道”
“不是。”颜药连忙摇头,又蹙起眉,犹豫地说,“松鼠哭得太傻了,药药总觉得它可怜,不要它哭。等药药心情好,它再来模仿我,就不会哭,只会笑了。”
“好孩子。”方黎低头和儿子蹭了下额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儿子似乎忘记了,松鼠哭得那么搞笑又心酸,其实完全是模仿他的,换言之,松鼠在他眼里可怜可爱,那么他在父亲眼里,也是一样的。
松鼠不是人,不会伤心,可儿子是真正的孩子,会难过,流的泪也是真的。
真要说可怜和心疼,小孩更甚。可惜颜药意识不到。
但方黎不会解释这些给颜药听,因为儿子分明一开始还在气松鼠抢了自己的爸爸,可是转头又迅速原谅了对方,这就足以说明,在儿子眼里,不管机关松鼠是不是真的,它都会是颜药的伙伴。
方黎沉默地看着儿子,心中百转千回,脸上便不免看着冷淡了一些。
颜药安静地瞅了两眼他爹,又想起之前没算完的帐,一字一句地小声说:“爸爸总是不接电话,总是忙,不陪药药。”
方黎被这句话拉回神,一时无言以对,抱着儿子继续走。机关松鼠也啪嗒啪嗒地跟上。
父子俩都不说话,小孩干脆埋起了脑袋,贴着他爹的脖子。
没一会儿,方黎就感受到了颈间的湿意。他又想起今天电话里,儿子说的那句话。
不需要父亲多厉害,不需要生活多富足,只要他陪着。
这又谈何容易
一路无言,方黎抱着儿子回了自己的实验室,弯下腰准备把小孩放到病床上。
颜药却固执地抱着青年的脖子,大有用眼泪淹死他爹的架势,小小单薄的肩背又颤了起来。
实验室内静得只能听见小孩软嫩的抽泣声,还有时针一格一格、慢慢走过的声音。
时间无时无刻,不在流逝。
方黎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和儿子拥抱,过了很久,才哑声说:
“爸爸这几天没有陪你,不是生你的气,不是气你上次擅自做出预言。有些事情,是药药不得不做的,爸爸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见不得别人过得不好,才这么努力,这没有错。”
低沉冷静的话音刚落,怀里的小孩就静静地摇了摇头。
方黎不知道自己未来必死的命运,自然也不知道,儿子这么拼命,其实是为了救他。
为别人做出预言,改变命运,是穿越黑洞的代价,也是出于良知,想要为这世界做出回馈。
但从始至终,颜药回到这个时代,唯一的目标,就是救他的父亲,颜青城。
小孩没有办法解释,便只是摇头。
方黎索性把儿子抱了起来,贴在怀里,在实验室里一圈一圈地踱着步。
“不管药药回到这个时代,是想要救谁,爸爸都不会持反对意见。但”
方黎抬眼,看着冰冷而空旷的实验室,低声说:
“爸爸也是普通人,很多情况没有办法第一时间预料到,哪怕是最先进的技术、最完美的药剂,也是需要时间去研发的,需要经历过无数次失败的实验,才能拿到可以救命的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