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大家视为鬼屋,但这里从来都不是杂草丛生的荒凉,反倒古老沉凝,尤其在这万家灯火齐明的傍晚时分,方方正正的院落里盛满晚霞,美得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林闻笛看着看着,不禁想起了以前的事。
由于家里两个大人不怎么提这座四合院,她也是小时候听胡同里其他小伙伴说才知道,原来房子最初的主人是因为丢了女儿才搬走的。
后来,房子或卖或租出去过几次,可搬进来的人通常住不满三个月,问原因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单说住在这里不舒服。
各种添油加醋的传闻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流传起来的。
林闻笛不知道梁境生有没有听过,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像那些人一样,昙花一现般地存在。正想着,眼前多出一个医药箱,紧接着响起严寒的声音“麻烦您帮忙清理一下少爷的伤口。”
“我”林闻笛一脸困惑。
“少爷不喜欢别人碰他。”
她更糊涂了,“我也是别人啊。”
这回严寒没再解释,又一次道“麻烦了。”
林闻笛很难拒绝,或者说是没想过拒绝,最后担起这个担子,来到书房外,推开半掩着的房门之前,顺着流淌了一地的灯光看过去。
屋里的人正坐在一盏留声机前,望着极目之处的虚无,眼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睫毛的阴影被光线延至眼角,和眼尾浅浅的褶交映着。
莫名的,林闻笛挪不动脚步,就这样站在门外看得出神,等想起正事的时候,那双眼睛已经望向她,如纯净的黑夜,干净得没有任何情绪。
恍惚间,她仿佛听见了时针不断回转的声音,不同的是,这次她没再逃跑,发现他脸上的伤口果然还和刚才一样后,在心底叹了口气,笑容却愈发明朗,走了进去。
“能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么”
林闻笛举起手上的医药箱晃了晃,抛出第一颗试探的小石头,语气轻松,可心里忐忑得直打鼓,生怕被轰出去。
还好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眨眼的工夫,梁境生变得和往昔无异,脸上有笑,问道“严寒让你来的”
严寒
林闻笛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过后才意识到这是那个青年的名字,于是顺势往下说,故意露出为难的样子“对啊,你要是不配合,我恐怕就回不去了。”
其实在处理伤口这方面,她算得上是经验丰富,不过这都得益于家里那位调皮蛋,小时候不是磕着这儿就是碰着那儿,而林国敦太忙,吕琼眼睛不方便,最后只有由她来收拾烂摊子。
说话间,林闻笛已经准备好了棉签和酒精,抛出第二颗试探的小石头。
“所以,你愿意配合我么”
轮椅上的人没说话,只是望着她,像是默认的意思,于是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处,正式开始前又提醒道“应该不会痛,如果痛的话,你就吱一声儿。”
这道声音比晚霞的余温还要令人眷恋,梁境生尾指轻颤,耐心等她靠近,直到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眼里只有一个他,这才眉目微敛,藏起不甘。
而林闻笛没有注意这些细枝末节,因为她的心脏正狂跳不止,从那股清苦的味道盈满鼻尖,小指偶尔擦过他的皮肤开始。
这些都是她之前没有考虑过的因素,现在只能屏住呼吸,将视线强行固定在伤口上,和他从南扯到北,生怕空气一安静就会尴尬。
好在伤口不严重,她很快就处理得差不多了,而后试着把话题绕到想问的问题上,尽量很随意地提起“你刚才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