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覆盖下,他眼窝处的阴影看上去更加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但褚淼那天总有一种微妙的直觉,他应该是在微笑,身上有种平日不得见的温柔。
到了四月中下旬,雾霾反倒没那么严重。
钟黎早上起来看新闻,原来是政府关于不可再生资源的使用调控再次收紧政策,各大企业哀声载道,环境倒是显而易见有所改善。
周静私底下跟她说,上面越来越重视这方面的改革,最近的活儿又要多了。
钟黎跟她划十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周静笑“就你乐观,年轻就是好啊,有活力,有朝气。”
钟黎笑着说“您也很年轻啊。”
周静“你这小丫头拍马屁不打草稿。”眼睛里却沉沉的都是愉悦的笑意。
其实回国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待在实验室,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私心里,她其实不太想见过去的一些人。
但有些事好像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有些旧人不是你想不见就能不见的。他们是组成你记忆长河的一部分,除非你完全失忆,否则无论如何都像跗骨之蛆一样没办法摒弃。
见到顾西月是在四月底的一次聚会中,是褚淼带她去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去之前,钟黎挺犹豫的,她实在不想跟这个圈子里的人再有什么交集。
但褚淼是什么脾气看着嘻嘻哈哈实则眼中界限分明的人。
钟黎有一次在洗手间外面见她和一朋友寒暄,那姑娘非要拉着她去玩,她笑着说她下午要做实验,哪能去啊乖,宝宝,你自己去。
等那人悻悻离开,褚淼才收了一脸遗憾又诚挚的笑容,哧一声,拨根棒棒糖塞嘴里。
旁边另一个朋友问起,褚淼满不在乎地说“她爸就一副部级,又还没什么实职,我不耐烦搭理她。人还不聪明,一点儿眼力见没有,整天跟狗皮膏药似的,烦死了。”
这样的大小姐,顺着她一切安好,撕破脸皮难保不发生点儿什么。
钟黎本就是一个与人为善不喜欢跟人吵架的人,于是那天便顺着她一道去了东城区那边的滑雪场。
“钟老师你看着就不会。”褚淼笑嘻嘻地歪过脑袋,边走边打量她。
笑容又是可爱而善意的,与那天钟黎瞧见时那副模样大相径庭,好像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
钟黎心里更加凛凛的,面上却温柔地笑一笑“会一点点。”
褚淼说她不信,非要她试试。
钟黎更推辞,玻璃门打开,进来几个青年男女。
褚淼也不闹她了,回头兴奋地奔过去“西月”
顾西月被她抱个满怀,嫌弃地挣了出来,躲到梁凯舟身后。
看到梁凯舟,褚淼下意识站正了,不那么放肆“凯舟哥哥。”
梁凯舟笑一笑,待她很客气。
他穿一件藏蓝色的行政夹克,戴一副细框眼镜,人长得斯文而秀气,清瘦而高挑,但身上有种沉稳不惊的气质,看着就不俗。
钟黎当时第一眼见到这位顾西月的老公时就觉得他是体制里的,特征明显。
“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师”
褚淼的介绍还没完,顾西月已经像只小狗一样一蹦三跳奔了上去,一把搂住钟黎“黎黎”
她劲儿贼大,差点把钟黎扑倒在地。
好在侯应祁来得及时,从后面托住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