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搁着一盆吊兰,枝叶繁盛,日光斜照下来时翠莹莹的,叶片清晰的影子一片片在桌上晃动摇曳,毒辣的日头也没那么讨厌了。
茶都凉了,钟黎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还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我想了一晚。”他敛着眸,声音很低,“我想跟你结婚,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钟黎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你想清楚了”
容凌苦笑一声,多少有几分自嘲“你觉得我过得很好吗你不知道,我其实很讨厌跟那帮老头子勾心斗角的,但我没有办法,再讨厌我也要去加入、要经营,我才有资格不处处受制于别人。不然,你出身再好人家也就是表面上恭维你,背地里照样笑话你不拿你当一回事。就像你工作一样,你不也得天天跟院所里那帮老头子虚与委蛇吗要得到什么,就必然要去忍受一些你讨厌的东西。这四年,我天天戴着面具,过得像机器一样,日子真是难熬。”
“你这话听着像是饱汉不知饿汉饥。”钟黎没法儿评价。
容凌浅浅一笑,莞尔道“那就算是吧。”
手边的茶快凉了,他为她亲添一杯“这是手工的乌龙茶,老板珍藏,你尝尝,喜欢我让他给你捎点儿。”
“我不大会品茶。”
“可以学。你这么聪明,没有学不会的。”
钟黎觉得他意有所指,似乎是在指代昨晚的事情,她刚要生气,又听他话锋一转,难得温柔地说“不会也没事,我不介意我老婆不会这些的。”
又说,“我保证不会有人瞧不起你的。如果你觉得待在这边不舒服,实在没办法融入的话,我们就回南京去定居。那边是我舅舅的地儿,虽然他现在不在那边任职了,还有谢平他爸,没人敢说三道四的。我姥姥和姥爷都很好相处的,他们会喜欢你的。”
他那么眼高于顶的人,不屑于解释多说的人,这会儿这么长篇大论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钟黎鼻尖泛酸,别过头。
怕自己经受不住这种诱惑。
“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他抓过她的手,紧紧握住,“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不能再失去。”
可我不想让你承受这种风险,也不想让你被人指指点点。
钟黎又想起顾允章的话,真切地觉得这是一段不被祝福的未来。
“我想想。”她抓起手机就飞快离开了。
怕自己多留一秒都会反悔。
钟黎是翌日接到沈斯时的电话的,语调特别轻快,问她是不是在q县。
钟黎都惊讶了,问他怎么知道的。
沈斯时笑着说他看到了呀。
原来他这几天来这边拍一部戏,早两天就来了,只是在剧组封闭拍摄,没办法溜出来看她。好在这日拍摄告一段落,他终于可以来找她。
电话挂了的同时,门就被人拍响。
钟黎打开门,沈斯时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在门口。
双手插袋,悠然自得。
他还戴了副大墨镜,笑嘻嘻摘下来,还冲她摆了个o“是不是又帅气了”
“进来吧。”钟黎哭笑不得,去给他倒了茶。
沈斯时倒不像某人那么讲究,接过来就喝起来。
“你小心烫嘴。”
她都来不及说完这话,他已经一副被烫到的样子,手忙脚乱地将茶杯搁下。
钟黎知道这样不好,但还是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可连日来笼罩在头顶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