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龟甲爆裂的声响,鼻子里也隐隐有一阵白烟钻入,不知不觉间,他们似乎真回到了那个先古时代,成了某个置身事外,远远观望着的目击者,旁观之人。
“说得很好,然而你有一件事说错了,不是数十年,而是百年。
建成这陵墓和遗迹,大概用了一百年,虽然我一直睡着,然而我是听着那嘈杂的人声而睡了百年,后来才彻底陷入了沉寂之中。
不过说错了也不怪你,因为你不是神仙,根本就只能猜测而已。”
“我虽然不是神仙,可我人称半仙怎么也该对一半才是”
刘半仙不服地转过头去,却跟已早早望向声音来源的几人一块楞在原地。
尹秀描述中的那个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墓室里。
跟尹秀所说的那样,清秀,俊美,叫人看着,一眼都挪不开。
他慢慢踱步进来,指节分明的手指抚过墙壁,似乎是在跟老朋友们打招呼。
然而在扫过四周后,他还是不由皱眉道“蛮夷们把我的那些物件都给偷走了,你们知道是取到哪里去了吗”
即便声音有了火气,太丁的声音依旧如同经过编排的铜钟乐鼓一样,悦耳而动听。
虽然温柔,可太丁的话语里却带着一股无匹的威严,叫人无法抗拒他的询问。
“应该是搬到玉京去了,本朝的帝都所在。”任七答道。
“玉京,是朝歌一带吗”他问道。
“离着朝歌大概千里,是更北一些的地方,再往北就是草原,往东则是渤海。”
“如今的天下已如此的广阔了吗”
太丁呢喃道“在以前,我一直以为在朝歌更往北的地方,是人所不存在的疆域,生活着恶鬼和各种野兽,瘴气和沼泽丛生。
甚至就连在地图上,那些地方也是空白一片,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某个王国的首都。
这么说的话,商已不存在了”
“是的。”
尹秀点头,“那是三千多年前的事情了,周武王的军队进了朝歌,最后一位商王在朝歌自焚以谢天地。”
“原来如此。”
太丁脸上有了一层淡淡的忧郁。
“我的父王和祭司们以为,商会永远延续下去,千秋万代,因为我们受命于天,天生玄鸟,降而为商。”
“每个朝代都以为自己会千秋万代,万世一系地延续下去的。结果它们都化作了历史的尘埃,成了后来者的垫脚石。
再华丽的宫殿,怎样繁复的文书,最后都会化为灰烬,无人问津。”
尹秀这时候又似乎从那惊讶中回复过来,有了往常的淡定和从容。
“商也一样,那是个神秘,古老的国度,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就连消灭了它的周,也被熊熊烈火埋葬,再无踪影了。
这是历史,也是时间,没有任何朝代能跳脱这样的命运和规律。”
“你似乎是在劝我宽心,放下”
太丁微眯着眼睛,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对尹秀就很感兴趣,甚至超过了对海东青的关注。
“你似乎也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我总隐隐觉得,比我的过往更加曲折”
太丁的话意有所指。
尹秀并不惊讶,因为能在这里沉睡了三千年的人,即便他是睡着了的,理应也该知道世界上的大部分秘密。
因为那些秘密存在的时间,都没有他睡眠的时间长。
“我的故事没什么好讲的,就是从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