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西岳把落了空的手在半空中攥了攥,揣回口袋里,想到应姜那一番有点道理但明显是胡搅蛮缠的人情论,心说这校园卡不要算了。
一个拖着露营车买花的女生跟弟弟搭话,打破了两人间的气氛“帅哥,给女朋友买束花吧。
“不买,谢谢。”靳西岳言语冷淡,多少带了点怨气。
应姜适才把视线从证件照上移开,直接上手把校园卡塞回他插着手的那边口袋里,明明卖花的摊主已经走了,她无聊地计较“不该买个花谢谢我”
靳西岳把校园卡拿好“捡到东西向失主索要报酬,属于勒索。”
应姜觉得这个小孩太爱计较“哦,那你告我吧。我服从判决。”
靳西岳比不上她脸皮厚,他捏了捏校园卡,还是说了句“谢了。
应姜哦了声,故意逗他“真不是故意掉出来的”
“不用故意你都已经很主动了。我犯得着吗”靳西岳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这姐姐的眼神太,明晃晃地写着“想钓他”三个字。
应姜坦坦荡荡,并未否认“谁让你长在我审美上呢。真不跟我去看电影只看电影,什么也不做。”
“不去,有别的约了。”靳西岳按亮手机看眼自己叫的车到哪里了,开诚布公地把话说清楚,“我是真的心安理得地收下,不会给你机会。你如果打算捡我一次校园卡就赖上我,那你把卡拿回去吧,我回学校挂失补办。”
在应姜看来,他这属于自尊心强,什么事都算的清清楚楚,像极了集体活动后aa时把小数点后两位都老老实实转给你的朋友,不占别人便宜自己也不能吃亏,这类人面对利益相关时,宁愿不要也做不到拉下脸争取,哪怕只是说句软话,也不愿意做。不知道他的成长环境是太优越,还是太残忍,他的心早已伤痕累累了,用自己或极端或消极的生存方式,死死挣扎着找一个出路。应姜只觉他此刻眼底那株桃花败了,只剩了一根枯枝,还是凛冬时节的枯枝,水分被蒸干,韧性早不在,轻易就能折断,啪一声,让人心跟着揪起来。
滴滴专车已经到了乘客设置的上车点,靳西岳朝路边望了眼,发现目标车辆。他揣起手机,递给应姜一个“你真要图我点什么吗干嘛想不开”的眼神“我这人没什么值得图的,姐姐和我扯上关系是路走窄了。”
应姜身后酒馆的拱形木门吱悠从里面被人拉开,但半天没人出来。靳西岳站在应姜对面,细窄的光斑从他脸上划过,他朝深褐色木门上故意做旧的银色七芒星图案看了眼,说“我叫的车到了,同祝你春宵愉快。”
应姜听见应愿的声音从酒馆内传出来,咋咋呼呼的,跟朋友说着话,但应姜没回头,盯着靳西岳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明明是很青涩明朗阳光的弟弟,有横冲直撞的锐气,可遇到事时,本该冲出去做点什么的时候,他的反应却是沉默、观察、然后放弃,宁愿被误会是个烂人,也不行动。
应姜觉得他身上这种迟钝感十分违和,像是被一道枷锁捆绑着,那让人试图珍藏的春和景明,被一层厚重的心事压得喘不过来气。
这就是象牙塔庇护下的叛逆吗她怎么不记得这个年纪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副样子。
“小姨我们走吧”应愿甩着勉强装下手机和充电宝的双肩包出来,蹦到应姜身边,扯着背包肩带朝周围张望,“诶我刚才明明看到靳西岳在这啊。”
应姜用手机叫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