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只抽了一口的烟后来被踩在脚下, 碾得粉碎。
宋以深没有找到夏时优。
听盛娱的员工说,夏济铭在新西兰突发车祸, 情况严重, 目前还没有脱离急救。
夏时优刚到盛娱不久就接到了车祸的消息, 这个时候人估计快到机场了。
宋以深知道自己此刻最应该做的就是给夏时优打电话,但不知为什么, 那通电话直到他赶到机场都没有拨出去。
这样的感觉很奇怪。
他像是在心虚。
后来在送走夏时优的那几天里,宋以深才逐渐明白, 不是心虚。
是害怕。
有多害怕呢。
宋以深能想到夏时优会和他离婚,想到夏时优再也不回来, 想到很多很多。
但是同时他也更笃定这些他都可以解决。
夏时优怎么可能会离开他。
可是在周程和代表夏时优真的送来离婚协议书的时候, 他才发现,他怕得要死。
他开始认真思考起夏时优登机前对他说的最后那些话。
“我想问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真正在意过我。”
没有等到他回答的夏时优笑着说
“宋老师,我是真的爱你。真的。”
“可是我不想再继续爱你了。”
什么叫不想再继续爱他了
宋以深一开始觉得委屈。莫名的委屈。
像是亲子鉴定后确认不是亲生然后就被果断抛弃的那一方, 简直委屈到哭不出来。
之后的感受就越来越复杂了。
宋以深开始一句一句, 绞尽脑汁地琢磨夏时优和他说的那些话。
他有没有真正在意过夏时优。夏时优是真的爱他。以及, 他不想再爱他了。
宋以深花了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去想。
后来的某一次,也许是他近乎不屈的意志感动了什么牛鬼蛇神, 他发现他找到了这句话里的一个“漏洞”。
夏时优说,他不想、再爱他了。
他不想。
也就是说爱他这件事,夏时优只是“不想”, 没有真的不爱。
那个时候,突然想通的宋以深坐在车里笑得一脸讳莫如深,吓得大潮以为他灵魂出窍了。
从今往后, 夏时优所有关于“不想”的念头,他都会给他打消得一干二净。
夏时优是他在一地狼藉之后找到的唯一珍宝。
是他可遇不可求的恩惠。
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后了。
刚刚赶到机场的宋以深还没有这等超脱觉悟。
甚至在找到夏时优的时候,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出这么大事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突然被他拽住回头的夏时优愣怔在原地,看了他好一会,好像并不认识他似的。
宋以深平复呼吸,也在平复着其他什么。
来的路上,一路飙车,脑子里想着大潮的那句话,想起走下天台时空无一人的楼梯,想到路易斯安排的热搜
宋以深觉得他这辈子所有的侥幸都汇聚在了这一刻,他紧盯着面前的夏时优,似乎想要透过那双漆黑的眸子探到他心底最深、最真实的想法。
人潮汇聚。
宋以深拧眉又仔细看了夏时优几秒,然后唰得拉起夏时优的兜帽,伸手不容置疑地揽着夏时优肩膀到身前,拥着人往贵宾等候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