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郁结于心,谢弄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问“那孽障姓什名谁,是什么东西,此时在何处”
“她乃是无父无母、无所依归的赤狐一条,名字叫做涂纱。”小狐狸说,“此时在何处,我也不清楚。只是,大约是宫里。”
一片死寂。
江兮缈眼睫颤动,侍女惊喜地低呼起来。回过头,大家都暂且转移了注意。
瞬息之间,谢弄峤已奔到她床前,太过欣慰,甚至忘了称呼“缈缈缈缈,你没事吧”
小狐狸仍然垂着头,继续五体投地、赔罪的姿态。她也想看看江兮缈伤到哪里没有,略抬眼,却发觉面前的靴子还在。
她抬起头。
玉揭裘正垂头望着她,纹丝不动,几乎叫人想提醒他,你师姐醒了,你的心上人在另一头。他朝她伸出手。
小狐狸没有去握他,而是自己站了起来。
屋里那头有些吵,他无声地问她,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
她摇摇头,随即笑了起来。小狐狸说“没有哪里”
“痛”字没能说出口。
江兮缈适时发出了低吟“小玉”
宛如被钩牢牢锢住的游鱼,玉揭裘立刻转身,丝毫不拖泥带水,迁徙到江兮缈身边。
她说“我没事的。当务之急,是要把陛下唤醒。”
江兮缈坐起身,看起来的确恢复了不少。她试着运转了一下灵力,随后笑了“小玉,你为我传功疗伤了吧多谢你。”
小狐狸知道,对比起玉揭裘对江兮缈的好,他对她的善意仅仅只是九牛一毛。
她应当反省的。
当无可奈何到这样的地步,小狐狸想,她只有反省自己。为何别人随手一点好,都能让她这样心神不宁。
陛下那边不见好转,亲王殿下必定要亲自露面才得体。他离开后,玉揭裘为江兮缈又传了一次功,出来时,小狐狸拽住了他,把他拉到一边。
玉揭裘问“怎么了”
小狐狸讨厌玉揭裘这样。
每当她牵一牵他衣角,叫他名字,又或者一惊一乍,玉揭裘总是鲜少厌烦,反倒作出当真关切、实在体恤的神情。那脸色太容易叫她误会,所以讨厌,讨厌到极点。
小狐狸说“休要再拖下去了,把妖丹还我吧。我权且不会跑。涂纱那烂摊子,我也有过错,所以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天色已暗,玉揭裘望着她。
他回答“我知道了。”
小狐狸躲在门外,偷偷窥视他进去。几个宫女识趣地离开。玉揭裘说“师姐,可否请你帮个忙”
他大致将事情说了一遍。
从头到尾,江兮缈只默默听着。
身为妖丹的主人,小狐狸是有些诧异的。与此同时,她也能想见,作为吞食妖丹的那一个,玉揭裘大概也很意外。
江兮缈竟然如此在意这件事。
她好像感到不可理喻,发生的事太过匪夷所思,因而令她陷入迷惘。江兮缈问“为何小玉,你为何要吞她的妖丹未经吸收,你用不了她的妖力,还要花自己的血肉去喂她,这是何必呢”
突如其来遭受这样的追究,玉揭裘也茫然,他蹙眉,或许并不喜欢被诘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缘故。”
往往人做一些事,本就没那么多利害算计,一时兴起、心血来潮便做了,不过没考虑后果罢了。
江兮缈沉思片刻,也明白事情已成定局,与其追究,不如解决。她索性运功,准备逼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