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名甲士接替石力儿攻城重任。
敢前来攻城门者,皆是死士,王宝一人据守城门,奋力斩杀,留下一百多条性命,将城门处堆起尸山,这才力保西门不失。
厮杀完的王宝全身染满血迹,已然瞧不出五官,雪花和鲜血混合,结成了褐色冰霜,当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城头,见到无数锐字营袍泽尸体,心中浮现哀凉,双腿一软,蹲坐在李桃歌身边。
牛井是粗人,最讨厌伤春悲秋,每次看到有人哭鼻子,都会嘲笑像女人,可今天的他挂满了鼻涕冰溜,冲王宝哭喊道“都统,余瞎子战死了玉竹肠子流出来了,不知道能不能挨过今天,隆校尉被乱箭射成了刺球,兄弟们死的七七八八,咱锐字营,以后是不是就没了”
王宝酱红色脸庞挤出惨淡笑容,说道“哭啥,这不还有你和桃子呢”
牛井哭丧着脸说道“都统,咋没提自己呢你是不是也要嗝屁了”
王宝将脑袋朝后一仰,有气无力说道“滚一边去”
并排席地而坐的李桃歌说道“西门和北门最惨烈,死伤三千有余,蛮子发了疯一样猛冲,伤亡比咱们还大,留下了五六千具尸首,照这么打下去,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王宝沉声道“玄月军十万,骑兵占了两成,其余的是步兵和辅兵,我查验了尸体,他们胃里的肉食和干粮极少,说明玄月军的粮草出了问题。十万大军吃穿用度,每天都是一笔庞大开支,白河的水够他们喝,可正值隆冬,战马的口粮去哪里找咱们急,他们更急,只要熬过了这几天,蛮子会乖乖撤军。”
李桃歌猜测道“如果他们杀了马,用马肉充饥呢这样既解决了马的粮草,又解决了人的口粮。”
王宝摇头道“马是蛮子的命根子,比亲人都亲,我宁愿相信他们吃人肉,也不相信他们会杀马。”
一阵甲胄铿锵声传来。
臃肿如象的鹿怀安披甲挂剑,带着裘青和几十名亲卫登上城头,环视一番,冲堆在一处的尸体抱拳鞠躬。
牛井拽掉鼻涕冰溜,忿忿道“堂堂一军主将,厮杀时不见踪影,打完了才来装模作样行礼,八大家族的子弟,就比咱金贵不成”
王宝瞪了他一眼,低声道“混蛋主将是啥,是一军之魂,岂有冲锋陷阵的道理你见到左日贤王冲阵了还不是当兵的冲杀你是谁富户里的傻儿子罢了,说白了一介布衣,谁都比你金贵,八大家族的祖先,跟咱们一样拎着脑袋掰命,才有了几百年兴旺,妒妇一样胡说八道,早晚坏在那条不知长短的舌头上”
牛井这辈子服的人不多,王都统排第一个,于是揉了把脸,不敢再随意开口。
鹿怀安来到三人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辛苦了。”
三人正要起身,鹿怀安摆摆手,轻声道“锐字营槽头李桃歌,请随我来。”
两人来到一处垛口,亲卫站在十丈之外,裘青也没有跟来,鹿怀安望着即将坠入西山的残阳,轻声道“军营传起了流言蜚语,说我打开东门,派三十骑前往西府,是为了自己活命,对吗”
李桃歌抿嘴嗯了一声。
鹿怀安无奈笑道“看来咱八大家族的子弟,在平民眼中当真是怕死的很。”
咱
李桃歌嗅出了一个字带来的玄机,睁大桃花眸子,盯着鹿怀安叠有肥肉的下巴。
鹿怀安浅笑道“鹿家世代经营军伍,这镇魂大营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的耳目,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