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理会,起身至颐安殿宫门处等候。
昀和辅国大将军王翊一道赶来,他眉眼冷峻,望见我时才倏尔变得柔软。
王翊神态谦恭,下跪行礼,我让昀亲自扶起了他。
随即,昀肃容走进正殿,再三拜过皇帝遗体。
王翊低声道“依娘娘安排,在接到入内护驾谕令的同时,臣便即刻派犬子去包围了那位的王府,任何人不得出入。”
我茫然地看向夜色深处“现下,传本宫旨意,派人押他来颐安殿罢,好生待他,莫让他受伤。”
铜壶滴漏不知响了多少个来回,恭王、豫王、中山王、礼王以及卢阁老、崔阁老、韦鋆等宰臣陆续入内。
秦王亦被王翊之子押至颐安殿,哀嚎一声,怒目圆睁“皇后嫡母为何要这样待儿臣儿臣究竟做错了什么那韦美人所为与儿臣实在无关啊”
画黛恭谨对秦王道“韦美人仍下落不明,只好先委屈殿下了。”
秦王犹挣扎不已“儿臣不服儿臣不服”
韦鋆行礼,义正言辞中带了质问的意味“陛下在时,已有属意秦王殿下为储之心,敢问皇后娘娘,倘若韦美人真是贵妃秦王指使,于贵妃秦王有何益处”
恭王蹙眉,犹豫再三,上前对韦鋆道“韦相慎言陛下从未有明旨彰示秦王为储,私下所言亦无人可证明,这”
贵妃如疯妇般冲出来,指着我怒吼“陛下优待于我,又看重我儿我们怎会干这等蠢事分明是那贱人自己所为,或是旁人背后指使”
慢悠悠地坐在圈椅上,我冷静道“此番岂有妃妾说话的份儿还不快把贵妃带下去好生歇息。”
侍女内监们忙又架着贵妃回偏殿,秦王欲追上去,偏也动弹不得。
崔阁老深深行了大礼“或许正因陛下优待贵妃母子,才酿的他们狼子野心,直欲杀君弑父,好快些登上大位。前朝便有太子渐长,羽翼丰实,而图谋逆之事。”
韦鋆恨声喝道“这如何能比前朝那位太子,是因受诸多猜忌,才生谋逆。秦王一向是陛下最喜爱的儿子,怎会行此大逆”
卢阁老抚了抚长须,道“陛下本春秋正盛,皇子众多,孰能确保坐稳太子之位”
豫王正想开口,却被中山王扯住衣袖,终究还是噤了声。
韦鋆朝正殿摆着的皇帝遗体叩首,哭道“秦王殿下若真生谋逆之心,岂会让韦美人来做,这不是明摆着脱不了干系吗陛下您看看您最疼爱的儿子啊”
礼王凌厉道“若找不回韦美人,此事确实与韦氏一族脱不了干系。自古以来兵行险招、防不胜防,下毒谋害岂是谁都能做的正因命韦美人做此事太过明显,反而不能拿秦王怎样也未可知啊”
秦王怒极,挥着拳头就要上来殴打礼王,韦鋆急得跺脚,连忙从后头抱住秦王“殿下不能冲动啊”
礼王退避了一大步,颤颤兢兢“秦王如此鲁莽,如何能当天下之君”
此时昀从正殿走出来,眼眶发红,一派谦和地与宗室亲王见礼。
我凄凄怅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兹事体大,本宫一人做不了主,还请宗亲尊长助我定夺一二。”
礼王正色道“现皇长子秦王脱不了勾结弑君之嫌疑,其余皇子又尚且年幼。皇次子晋王殿下人品贵重,乃中宫养子,如半个嫡子。臣以亲王之份,请立晋王为嗣帝”
恭王踟蹰片刻,终也躬身行礼“臣恭王,附礼王之请”
中山王见礼王、恭王如此,亦朗声道“臣以郡王之份,请皇后娘娘立晋王为嗣帝”
韦鋆见大势已去,惶惶然抱着秦王悲嚎起先帝来。
豫王站在原地,沉沉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