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阮呦挨着阮雲坐,她旁边是谢娉婷,谢娉婷旁边是谢钰。
叶昭几个说着来年春围的事,他们几个都不打算下场,觉得自己积累还不够,打算再等个三年再说。
叶昭握着酒杯犹豫了一番,到底还是开口,“雲兄,我前几日碰上秦先生了,他让我向你带句话。”
这话一出,桌子上的气氛有几分沉重。
阮呦不明所以,谢娉婷却是悄悄瞥了阮雲一眼,有些担心。
秦大儒正是阮雲之前的先生,是在汴城由林先生引荐的,虽说并未行拜师礼,外人却早已将阮雲看作是他的门生,在燕京的时候,秦大儒也对阮雲倾囊相授。
秦党与左党在朝廷针锋相对,最看不惯左党一脉官官相护的作态。
只是秦大儒虽姓秦,却早就脱离了秦党,孤身在外。
但不管如何,阮雲拜入左党,都算得上是离经叛道的白眼狼。
阮雲夹菜的手微顿,抿直唇线,有些艰难地开口,“什么话”
“秦先生说,阮兄大才,明岁春闱必定高中,他与你虽无缘分,但却希望你能一路平顺,毋需在意外界之言,先生希望你好,他不怪你。”
他不怪你。
四个字,终究打破了阮雲这些日子眸子的坚冰,撞击着他的胸口,眼眶忽然就生了热气。
他唇颤了颤,低叹一声,眼眶微红,“是我辜负先生期盼。”
有些遗憾,却又释然了。
他不在意那些人如何抨击他媚权,哪拍名声被人踩在脚底,受万人唾弃,他都不在意。
因为于他而言,重要的不是江山社稷,重要的是亲人。
他可以为国为民,但前提是保住他的家人,他是个自私的人。
但终究愧对一心栽培他的秦先生。
察觉到阮雲的难受,阮呦眉头也蹙起来,她拉了拉阮雲的手,止不住担忧,“哥哥。”
阮雲微仰头,憋着泪意,释然地摇头,“没事。”
如今,他才能真正安心去放手一搏了。
他转眸之时,对上谢娉婷的眸子,女子的眉头不自觉地蹙着,似在担忧。
阮雲愣了一下,眉头舒展下来,心底低叹口气,转过头去。
叶昭见气氛凝重,便轻咳一声开口。
谢钰抿了一口酒,忽然开口。“我会下场试试。”
“什么”高亭蕴瞪大眼睛,显然出乎意料。
谢钰脸上带着淡笑,若不是亲耳看见他说话了,只怕会觉得是幻听。
他“噢”了一声,唇角勾起来,“忘了告诉你们了,我拜了柳襄为师。”
这话一出,就如同炸药一般,在饭桌上炸开,震得叶昭几人嘴巴合不拢,总觉得一阵又一阵耳鸣,什么也听不清。
“你、你”几人舌头打了结。
自王党被连根拔除,如今势力最大的便是左党,其次是秦柳两党,这三党的人几乎将朝廷的官位占满了。
“柳党一向与谢家不对付,谢兄你这是要对付谢家”叶昭震惊起来。
谢钰风轻云淡地斟了杯酒,淡笑不语。
震惊过后,饭桌上又闹腾起来,几杯酒下肚子,原本的拘谨全部散开,暖气让人上脸,都有几分面红耳赤起来,闹哄哄的。
阮呦和谢娉婷两人听不懂官场的事,只好埋头吃饭。
阮雲留意到谢娉婷扒着米饭,眼睛时不时瞟向一碟酱排骨,那排骨放在叶昭那方,从谢娉婷这边得站起身子才能挑到。
她几次三番伸手尝试,都差了些距离。只好撅了撅唇,神色有些懊恼,又有些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