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正如宋幼清所言,当夜果真下起了雨,北域关的雨不如江南的细腻,亦不如京城的磅礴,雨水之中总弥漫着黄沙与血腥之气。
宋幼清洗漱一番后便躺在床榻上,赶路匆忙,她着实有些累了,因着夜雨,她先吃了一颗药,这才闭眼睡下。
浮沉间,她忽而感受到身边传来暖意,她下意识地往身旁挪了挪身子,想攥住那只大火炉。
睡梦中,似乎是有人将她环入怀中,轻抚着她的背以致安眠。
“叔玄”宋幼清死死抱着他,“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这不是回来了吗”他在她耳畔温声低语,“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想你了”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我便亲自过来瞧瞧,若你当真死在我面前,那也就罢了,若你没有死,我定是要你好瞧的。”
那道身影只是轻笑一声,“到时候随你处置,可好”
“叔玄,你别走”
“好,我不走,陪着你。”
宋幼清正要去拉他,可手边却忽而一空,她猛然惊醒,匆忙向自己身边看去。
空空荡荡的,没有第二个人的身影。
宋幼清一把掀开布衾,朝着里头的床榻探去。
是凉的
没有人来过。
宋幼清刹那间心凉了半截,方才应当是她又梦见他了。
她起身点燃了烛台,刹那间,卧房微亮,环顾四下,依旧只是她一人,一如以往。
宋幼清失落,她正收回目光之时,恍然一瞥,心中忽而死灰复燃。
入睡前,她将窗子半启,可如今又被合上两寸有余。
有人来过
宋幼清端着烛台,来不及穿上外衫,打开门便向着外头跑去,她生怕晚了一刻,便错过了他。
“叔玄,叔玄”
夜里露水重,冰冷刺骨,可宋幼清却毫无知觉一般,她只知手中的烛火是烫的,她的心亦是滚烫。
“叔玄,叔玄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宋幼清绕道屋子后院,借着微弱的烛光,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叔玄,方才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可夜深之际,就连虫鸣都听不见,更别说有人了。
可她几乎将整个院子走遍了,都并未瞧见第二道身影,她一时也分辨不出究竟是她有意躲着她,还是她多虑了,她失落至极,转身回屋。
正在这时,宋幼清一怔,似乎听见了微弱的脚步声,她心中一喜,便汲汲皇皇向着那道声音而去。
叔玄,定是叔玄
一双黑色的靴子映入眼帘,宋幼清心一紧,抬起头来,“叔玄”
面前是一张熟悉的面容,却不是她心里的。
“阿容姐姐,是我。”
宋幼清脸上的笑意褪下,她又觑了许久,才告诉自己这不是李承珺,是罗安。
“怎么就穿了这么些就出来了快回屋吧,夜里凉。”罗安有些不忍,方才他亲眼瞧见,宋幼清眼中似有一道光破灭消散。
“没什么,我只是出来走走。”宋幼清低下头来,“我回去了。”
“阿容姐姐好生歇着,夜里冷,窗子别开那么大,容易冻着,方才我替阿容姐姐合上了些。”
罗安的这话叫宋幼清差些绷不住,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孤寂而苍凉,“多谢,你也早些睡吧。”
宋幼清将烛火吹灭,摸着黑便回了屋子,没有人瞧见,她脸上挂着